对和错
骆星然出院的当天下午,纪冬啓跟师傅打了声招呼提前下工,从菜市场拎了好几袋东西回家。
[10:51你们几点回来?]
纪冬啓再次点开置顶的聊天,仍然没有回复。数了数日子,骆星然在医院住了五天,那麽他跟骆则山便有五天没有好好说过话。
他知道骆则山在等他低头,等他道歉,等他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作出保证。
骆则山在某些方面太有原则,过于较真,纪冬啓的沉默让他忘记了——在婚姻里面,对和错,其实真的重要吗?
纪冬啓将手机连接上充电线,去厨房,拧开水龙头,一瓣一瓣地掰着青菜。
他突然觉得很无力,因为在骆则山面前从来都是他的错。
临期的食物不新鲜。
折扣的纸巾太粗糙。
代购的名牌真假存疑。
不知名的品牌没有保障。
不穿的旧衣服太占地方。
坏了的东西就该清理掉。
……
为了骆则山的“对”,纪冬啓最後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改“错”。
这不是结婚後才出现的情况,早在两人谈恋爱时就已经有了苗头。
没关系,小问题。但是当一个个小问题堆积起来後,那就成了婚姻关系里阻隔两人的一座大山。
纪冬啓也不知道自己还能退到什麽地步,骆则山说得对,他喜欢安于现状。
有时候他也很想问骆则山,这样不好吗?他光是安于现状都快要花光了所有力气,还要他怎麽努力?
纪冬啓清洗好肉菜,擦干净手到客厅看信息。
[17:43去爸妈家吃,在哪?]
骆则山破天荒地问了他的去向,是要来接他一起去吃饭的意思。
纪冬啓没回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厨房,将案板上的菜分装到保鲜袋,最後全部关进冰箱。
从10:51到17:43,纪冬啓得到的不是“几点回来”的回复,而是“去爸妈家吃”的决定。
没事的。
纪冬啓轻轻叹了口气。
客厅里响起了手机铃声,来电人是骆则山,纪冬啓看着屏幕,没有接听,也没有拒接,任由它响到最後一秒。
他没有生气,只是不想接这个电话。站在阳台上抽完了一根烟,他才回复骆则山:[我等会过去。]
这一次骆则山秒回了:[我在车库。]
行吧。
“你抽烟了?”
刚坐上副驾驶,骆则山便皱着眉问他。
“嗯。”
纪冬啓系上安全带後顺手调低了车窗,然而地下车库里沉闷的空气并不能冲淡他身上的烟味。
“不是说好要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