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十岁芳华的长安公主,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从小陪伴自己的亲哥。
固慈眼睁睁看着天真无忧的妹妹,为了他变得沉默寡言,为了他算计一切。
在他出征时,长安便孤身一人与父母敌对,为固慈守好大后方。
甚至为了固慈,她还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包括婚姻、爱人、亲友,甚至生命。
成王败寇,若是固慈输了,她也就输了一切。
可明明她可以做那个不问世事的公主,明明她可以不参与到皇权斗争中来,这样最后无论谁赢了,都不可能容不下她这个亲女儿或者亲妹妹。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踏入了权利的漩涡。
十三岁,正值大好年华的少女穿着明黄色长裙,立于高墙之上,远远目送兄长再次出征。
而十八岁的固慈骑在高头大马上,遥遥回望。
那是最后一眼。
固慈察觉到自己的手被炙热的掌心握住,他才猝然回神,再抬眼看向结界另一侧的少女时,神情变得无比复杂。
那身着明黄色长裙的少女,立于半空,遥遥与固慈对望。
“怎么了二哥?”她笑吟吟的,漂亮的脸蛋和固慈有五六分的相似,“见到我不开心吗?”
固慈反握住谚世的手,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
他看着长安公主,淡声道:“我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长安缓缓朝固慈的方向飘过来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五米。
她笑意不变,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恨意和不甘:“是啊,在你的设想中,我应该早就死透了吧?”
固慈也笑了:“嗯,所以你是被狐族救下了?还是同化了?”
“差不多吧。”长安的五官隐隐发生了一些变化,眼角微微上挑。
“不过这都不重要。”她很好奇地歪头道:“有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八百多年了,一直想当面问问你。”
固慈颔首:“你问。”
长安眸色一寒,瞬间朝固慈的方向飘过来好几米,只堪堪在一米外,隔着结界与他对望。
她来的突然,但固慈和谚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长安脸上已经没了笑意,迫人的气势隐隐散开,带着属于天潢贵胄的威严和强势。
固慈和谚世却并没当回事。
“发现你想称帝吗?”固慈语气淡淡,唇角甚至还带着笑,“可能是你三岁的时候吧。”
长安眉心紧蹙,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记得那年冬天的雪吗?”固慈继续道:“还有那个被我亲手放在树干上的小雪人。”
长安倏然攥紧了手,看向固慈的眼神中布满了愤恨,以及一点微不可察的畏惧。
原来是那个时候。
那个小雪人是她亲手捏好的。
她不喜欢自己的东西立于地面,被所有人俯视,她想让它在更高的地方,被所有人仰视。
于是她求固慈帮她把小雪人放到树干上。
她看着那立于高处的小东西,心跳骤然加快。
她想起了晨时在父皇书房外听到的声音,那是父皇和二哥在聊治国策,二哥的建议和策略令父皇龙心大悦。
而长安发现,二哥想到的办法,她也想到了。
那一刻,她忽然生出了浓浓的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二哥生来就是储君?
凭什么他未来能成为九五之尊?
明明她也是嫡出,明明她也一样聪慧,凭什么就因为她是女子,就要生来不被重视,就要走结婚生子这条枯燥乏味的路?
她不甘心。
她要争,要抢,要让二哥亲手把她送上那至尊之位,就如同他愿意帮她将小雪人送到树干上一样!
只是她当时没注意到,固慈就坐在那树干上,垂眸望着她的眼神复杂难言。
她沉浸在野心和对未来的畅想中无法自拔,于是,她开始筹谋。
她暗暗发展自己的势力,并挑拨帝后与固慈的关系。
在帝后与固慈的矛盾彻底爆发时,她又以“后盾”的姿态,站到固慈身边,成为他最大的后勤保障和助力。
而后在固慈十八岁那年出征时,她也有了接手帝位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