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里,成十亦坐在木桌前,面前放着那半首谱子,脑子里是张晓说的话。
张晓说的没错,这首曲子确实很适合那个年代,甚至和剧本的主题都很贴合。
某种程度上,她很佩服张晓,是个擅于观察的有心人,也像经历过很多故事的女人。
就像她总是握在手里那杯荒野老枞,写满岁月的痕迹。
只是和她的年纪轻轻不相符。
床边的墙响起“咚~咚咚”的声音,她扭头瞅了瞅,敲墙打招呼,在两个姑娘间已经形成某种默契。
她跑到床边,在同样的位置仿着莫冉的节奏,回敲了过去,又随手裹了件薄外套出了门。
门从里面打开,莫冉穿了一件银灰色真丝睡衣,弱弱的夜灯下,浑身泛着淡淡的波纹状的光,头发自然垂在两侧。
像个“会在晚上变换光影的女妖”
成十亦站在玄关处看她,声音轻轻的:“我来问你个事。”
“噢?什麽事?”
她将张晓找她聊的主题曲一事讲给莫冉听,问她:“你怎麽说?”
一丝不茍的认真样,倒是真的来找她谈事情的。
莫冉踱到桌前坐下,将灯调亮了些,拿起桌上的梳子梳起头,问她:“为什麽想知道我的意见?”
她走到莫冉身後停下:“因为,那张唱片,是你发现的。”
而我想谱完那曲子也是因为你说好听。
梳齿上挂了几根碎发,莫冉手指轻轻一撵,放到梳妆台旁边。
她梳头的样子温婉动人,成十亦盯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帮你梳头,可以吗?”
“嗯。”
成十亦接过木梳,才发现上面浅浅的雕着小花儿,很是精美。
她梳得格外小心,每次梳齿缓缓插进发丝间,都像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莫冉微微侧了侧脸看她:“你来问我,应该已经有想法了吧?”
她继续梳着头,身子往前凑了凑,紧贴着莫冉後脑的发丝,听她继续说:
“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很美好的事,我们没有机会见到,比如那部剧,如果不是张晓淘来,那故事会一直掩盖在时光里,最终消失。”
“还比如,原本该很美好的感情,却因一方的冷落,而破碎。”
莫冉说这句话时,蜷了蜷手指,浅浅的指甲嵌进掌心。
她和成十亦的感情,如果不是她有幸重来一次,便只有悲剧的结局了。
“那首歌很好听,该同这部剧一起,被更多的人听到,不是吗?”
成十亦脸上挂着笑,她在开心,莫冉和她的想法一样。
“那,我谱完,第一个唱给你听。”
“好啊,小姑娘,我等着。”
走廊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成十亦捏着梳子的手一紧,紧张的往外瞅了瞅。
那脚步声在莫冉门外停下,敲了敲门:“姐,数据线我给你拿来了,开下门。”
成十亦飞快转动脑瓜,在屋里寻找藏身之处。
莫冉指了指床,小声出着主意:“去床上盖好被子。”
起身踱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拉开了门。像是知道白雪要闯进来,只开了半张脸大小的缝隙。
人对狭小的空间总是不自觉充满好奇,即使她知道里面可能没什麽。
网上不是总有人说,每一处历史古迹里面,锁起来的庭院才是真正的历史,总是能惹人驻足,趴在门缝往里窥探。
莫冉拍了下她的胳膊:“喂,看什麽呢?”
白雪尴尬笑笑,同她道了别,直到走廊吱呀的声音越来越远,成十亦才掀开被子露出半张脸,看着莫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