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钢琴键
莫冉在她身後侧躺看她,小心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她肩膀:“喂。”成十亦往後耸了耸肩,示意让她别碰。
“想弹钢琴吗?”语气带着引诱,她知道她会感兴趣。
成十亦还是背对着她,嗓子眼嘟囔一句:“不弹。”
“那我自己去了。”
听那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之後,成十亦悄悄回眸看了一眼。
一阵很温柔的钢琴声音飘进她耳朵,她坐起身来靠在了床头。无奈又被那琴声持续诱惑,掀开被子循声而去。
莫冉端坐在那架钢琴前,身子跟着微微晃动,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跳。头发一侧别到耳後,尽限温婉。
“你有个音弹错了。”
说话的声音没有很大,听起来像是在帮忙挑错误,心里却是想让她邀请自己一起弹。
琴声戛然而止,莫冉回头看她,又看了眼自己身边空出来的位置。
像个被哄好的孩子,成十亦挨着她坐了下来,一只手搭在琴键上同她说:“你有个音弹错了,我教你。”
“好啊,你教我。”
两人如并蒂莲般紧紧依在一起,琴键上舞动的双手像独自有着生命。
莫冉偶尔侧头看她,小姑娘温婉的脸上噙着笑意,手落之处却抵着琴的灵魂。
最後的琴音落下,似一缕轻烟,静谧的一方小天地里馀音缱绻。
琴身的边缘雕着朵精美的小花,许是因为年限久了,边缘模糊不清,白色的琴键也泛着淡淡的黄色,
像带着年代感的泛黄老照片。老照片上的人脸在那层淡黄色的薄纱下,模糊朦胧,有气无力的承载着过往的旧事。
成十亦抚着其中一处泛黄的琴键,问她:“这琴有些年头了吧。”
“小时候就有了,小姨说是妈妈买的。”
莫冉看向钢琴的眼里有些愁绪:“妈妈不会弹琴没怎麽用过,後来我一直将它放在这里,闲时过来坐坐。”
所以琴键虽然泛黄像个老者,漆面也不如往日那般亮丽,但这架钢琴却并没有因频繁的弹奏而破损。
她抓过莫冉的手放在腿上,柔声问她:“你的妈妈,她是个。。。。。。”
莫冉的眸光低了低:“记不清了,她很喜欢画画,之前小姨和外公总说,她被画噬了心神。”
“那你的父亲呢?”
短暂的停顿,莫冉说了一个企业,在二三十年前,那是一个还算厉害的家族。
婚後莫云知变得很沉闷,整天将自己关在画室里面,偶尔出去写生,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再後来,男方忍受不了妻子的爱画成痴,解除了婚姻,莫冉跟了妈妈。
莫冉说:“妈妈後来有过一个朋友,我小时候好像见过一次,记不清了。”
说这些的时候,她眼尾处泛着红,成十亦能感觉到两人掌心接触的地方,沁着一层薄薄的汗珠。
莫冉的指尖此时嵌在她掌心里,力度也重了些。
之前因为那个主持人周明明的原因,成十亦特意去了解过关于莫冉母亲的八卦,那些帖子讲的惊心动魄乱七八糟,说什麽的都有。
莫冉嘴唇微张,语气带着点自责:
“那些陈年旧事,本该被掩盖的,却因为我的原因总是被人挖出来当作茶馀饭後的揣摩。”
成十亦沉默了一瞬,原来这麽多年她一直在偷偷责怪自己,因为自己的名气给母亲带来那麽多莫须有的话题和讨论。
“莫冉,你没有错。”成十亦的语气十分坚定:“在这件事上你同她一样是舆论的受害者,错的是制造舆论的人。”
莫冉擡眸看看她。
这些事曾像一块永远不会结痂的伤疤,偶尔有人掀开翻看,便给她带来钻心的疼痛,像永不停息的煎熬。
可成十亦很认真的告诉她没有错,她黑白分明的眸底闪着光,那样坚毅的眼神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