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大家都没啥疑义,紫薪立刻说:“那一起点吧,还能快点。”
等大家把香点燃,准备模仿着烫花纹的时候,方酌才发现东方泋两手空空,他惊异的问:“你不弄吗?”
“手里拿着东西,行动不方便。没事,我既然敢开棺,就有把握咱们没事。”东方泋摆摆手,继续研究这棺材从哪儿开才不会让人发现被动过。
最终,得到的答案是,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算了,直接来吧。”东方泋说着,伸手扣住了棺盖,向上一掰。
“哎这哪儿——”
天稚阻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见棺盖不但被东方泋打开了,还挪开了一条缝。屋内霎时间阴风四起,温度直线下降,明明是中午,日光已然如西斜一般,槟冰凉刺骨的寒意自脚底盘旋,顺着小腿一路攀升。
通关者们手中的香全部被吹灭了,棺材前面插着的香也摇摇欲坠,纹路和香都要先後献祭,一衆通关者们战战兢兢聚在一起,觉得自己大限将至。
天稚甚至开始诅咒起了东方泋:“东方,要是出了什麽事,我跟你拼命!”
“都出事了你还那啥拼命?”东方泋推着棺盖,竟然还有心情调侃天稚。
被掩盖住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香味再也压不住那股铁锈的味道。棺材里面全部被血染红,小杨媳妇的尸体就泡在血水里,这种连处理都懒得处理的方式,怕不是这俩人有什麽深仇大恨。
尖锐的哭啸从四面八方响起,小杨媳妇的悲鸣在屋内回荡,通关者们手中的香被阴风齐齐折断,他们捂着耳朵,眼神渐渐变得呆滞,没一会儿,鲜血从鼻孔溢出。
“你以为我们为什麽会开棺。”东方泋见状决定说点儿什麽,她眼皮都没擡一下,仔细分辨着血水中混杂的物质,“他们告诉我你是难産死亡的,还说你未婚先孕,不知道和谁搞到一起,他们看你可怜才收留了你。”
尖啸声更大了,一团黑雾一样的东西一直往东方泋身上扑。就在黑雾要扑倒东方泋身上的时候,尖啸声中出突然现了一声啼哭,哭声从东方泋身後的帽子下面传来,竟然压过了小杨媳妇的尖啸声。
黑雾刷的一下就停了下来,它围着东方泋转了两圈,最後又来到她面前,焦急的转了好几下。
东方泋无奈的将帽子底下的小祖宗拖了出来抱在怀里:“你是饿了还是吓得?现在没奶,有血喝吗?”
说完,竟将鬼婴举到了棺材里面,那鬼婴也竟然喝了起来。但是黑雾却没有动,它竟然飘过去轻柔的包裹了鬼婴一会儿,随後落在棺材旁边,完全安静了下来。
旁边的通关者被东方泋随手就掏出一个鬼婴并且喂血的举动惊呆了,一个一个已经蹲坐在了地上,连跑的念头都没了。
“它好不容易睡着,你别吵醒它。”东方泋嫌弃的对黑雾讲,“还有,刚刚我说的那些话你到底听见没有?”
黑影当然不会说话,但是她不再攻击和尖啸,就证明听进去了。见状,东方泋也不跟她废话,吃饱了的鬼婴顺着手臂爬回了她的背,正伸手在虚空中抓着黑影玩,东方泋则直接将手伸进血水中,将尸体擡了起来。
胖司机说的难産什麽的果然是假的,小杨媳妇的腹部皮肉是呈现参差不齐的翻卷状态,这不是刀子等工具産生的伤口,更像是从内部撕裂开的。也就是说,那个婴儿,是直接从内部撕开小杨媳妇的腹部爬出来的。
小杨媳妇的真正死因确实是因为生産,但却不是因为难産,婴儿本身就是杀死她的凶手。
东方泋的目光不由移动到金穂丶紫薪和天稚三人的方向,在胖司机说无故怀孕丶未婚先孕丶收留的时候,心中的某种猜测更加清晰了一些。
可还有一点她没有想通,原本的设想是,村民们把他们的身体当成容器,用一些手段令他们怀孕,重阳茶是手段一部分,却不是全部。
除了重阳茶之外,一定还有其他的没有被注意到的细节。不然他们每个人都喝了重阳茶,怎麽就只有那几人有事,其他人没事?
可从紫薪的情况开始推断,村民也没有对他们做什麽特别的事情,从车上开始到今天上午守灵,除了有一夜大家没待在一起,其他时间的吃喝和行动,他们几乎同步。
想到这里,东方泋看向黑影,又拍了拍身後的鬼婴,对界主的身份开始産生怀疑。
她本以为界主就是村长,可如果界主是村长或者村民,他们根本就没有对紫薪他们下手的机会,看来,这个世界,还有其他没有被他们发现的地方。
“草婆婆,我真没动,真的!”去而复返的胖司机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他听起来已经哭了,“我就是丶我就是忍不住抱怨了几句,可这也不怨我,是那帮外来者挑唆的!”
“封印动了没有?”一个从未听过的苍老女声传了出来。
“绝对没有!”死胖子先是高升保证,随後没啥底气又说,“反正我跑出来之前,还没有……”
“呵。”苍老的女生冷笑一声後便不再说话。
黑影在死胖子的声音想起来的一瞬间就消失了,屋里的温度开始回升,照进来的光线也充足了起来。
没等多久,锁被打开,大门打开的瞬间,一把画了与棺材同等花纹的白色油纸伞刷的一下打开,叮铃铃的铃声响了起来。
东方泋他们屏息以待,油纸伞等了一会儿才被收起,露出後面一个身着怪异服装,够搂着背,面带鬼面的老妇人。
她将伞撑在头顶,环视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东方泋身上,举起一只干枯的手,缓缓说道:“鬼…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