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两国开战,兰州化作前线,朱孟非后背猛地冒出一层冷汗。
张三娘和闵柔两个可还怀着他朱孟非的儿子留在兰州呢!
冷静,冷静。事情未必就有这么糟糕,一品堂理应不能掌控西夏军队才是。不然之前在西夏,在吃过亏的情况下,不可能西夏还会让军队分批一千人一千人的往我这送。只要一品堂不能染指军队,就代表李秋水在西夏朝廷也做不到一手遮天。那只要西夏国主不脑子一热,这场仗就打不起来。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朱孟非好生捋顺了当前情势,心里总算放心了一些。再和栾廷玉聊了一番西夏那边的情势,得知好战的小梁太后年初刚刚被毒死,十六岁的国主李乾顺顺利上位掌握国政,此时西夏国内情势也是一般汹涌,应该无暇和宋国开战,朱孟非的心头更是放松了。
于是接下来几天,朱孟非一派轻松模样,和栾廷玉是聊得火热。栾廷玉自恃武艺不差,往日里在指挥使面前得用,对被拘押也是毫不在意,一和朱孟非聊起军事武艺大感对方造诣高深,几日过去,不觉间已是以大哥对朱孟非相称。
这边两个男人过得一派自得,温瑾和胡金袖两个却是实在难有那般心境。两人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拘禁,又是处于两国间情势微妙之时,军营里气氛显得有些凝重。两人受此影响,心弦不免紧绷。温瑾还能强装着大小姐的体面,胡金袖这路子有些野的,已是提出不如夜里强闯指挥使大帐,挟持了人质出逃得了。是被朱孟非好不容易方才劝慰了下来。
虽说两国小女孩被朱孟非抚慰一番,是安静下来了,可朱孟非也是觉得,再这么被关下去也不是个事啊。两个大肚婆还等着自己回家呢。
要不,让石观音去睡服指挥使放人?反正毒人傀儡心智牢不可破,对主人唯命是从,绝不会不满,背叛,和违逆。
正想着该如何从拘禁中脱身,军帐外就有人来通传,要栾廷玉去问话。朱孟非转头看去,就见来传话的是卞祥。可此刻卞祥的脸上却显出了一股愤愤的颜色,看着栾廷玉欲言又止的,最后只是紧握着双拳,一言不地转身走了。
栾廷玉大喇喇的是没现老友的不对劲,朱孟非心头一转,心道莫不是事情出了变故?
校场上,知保安军的唐知州烦闷地坐在点将台上。心里记挂着来到这边地后,好不容易在来情楼离遇到的绝色。
他可是将那美人包下了一个月的!
可这才过了几天?他就自认倒霉的遇上天子病危,边防情势不稳,不得不放下软玉温香出来巡视各边军寨。苦是苦了些,可只要看过了我方各处边防牢靠,让西夏兵马无处下嘴只能驻足长城外,到底是能让自己心里安稳些。
可偏生这时候,怀林寨里居然有个大头兵和西夏做了一场?这是嫌我太安稳,非得要挑起兵峰才高兴是吧?
要不是怀林指挥使说得在理,怕那些个兵头会不想担关系,把撒出去的斥候人马全收回来,让边防上全变成睁眼瞎,最终便宜了西夏人。老夫就把那惹事的大头兵给砍了,级传视各寨,警告这些兵痞把招子放亮一些,别给老夫惹麻烦。
正想间,亲随报告说人带到了。唐知州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一挥手,就有军法官上前大声宣读栾廷玉的罪状。
「十将栾廷玉,不守上令,私狩边界,逞凶斗狠,轻启边衅。按军法,当斩!今念尔过往多有奋勇斗杀凶顽野贼,罪减一等,罚五十军棍,配南方厢军服役。」
被带到校场压跪下以后,栾廷玉一直是懵的,不知这是什么阵仗。直到军法官宣读罪状,他才是回过神来。一双虎目霎的睁得滚圆,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上去。
「十将栾廷玉,事实俱在,你认不认罪!」
循声响声望去,栾廷玉就见指挥使忽的站起了身,背着唐知州在给自己打眼色。栾廷玉转眼又望向仍旧支额坐着,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的唐知州。到底栾廷玉不曾开口辩解;在知州亲随将他押伏在地,打他军棍时,他也不曾反抗。他只是全程双拳紧握,倔强地仰头瞪着高台。
「大人,军棍打完了。」亲随擦了擦打军棍累出的热汗后,向唐知州回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