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纱实在真诚:“这珠帘是我用前几日捡回来的塑料垃圾做的。你喜欢啊。我教你制作呗。”
……
有纱像是在扮演一个讨人厌的老登和熊孩子和大熊的集合体。
有纱安然不动地像一个巨人在看一群小小小小小人在跳脚似的,嘴角一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哼哼哼哼哼~”的笑声,让一切都变成了她的掌中玩具似的。
“three~two~one~”有纱俏皮可爱地口述倒计时後,石头屋里,突然出现了许多许多玻璃,日光丶天光丶雪之光丶白雪反射的光丶冰与水……种种光芒为那些玻璃增添光彩,石头屋里,一时彩光晶莹璀璨。
本来只有玻璃已经足够好看,如今,更是叫人眼花缭乱,心灵涤荡。
安婆子的眼睛亮了。
从冷到暖,脸红热起来,从吐出带哈气的热气,变成吐出花蜜般的或冰淇淋般的气息。安婆子感觉自己变美了,变成了花仙。
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花园,小亭,绿树,茂盛野花野草,花坛,几层台阶。
布鞋,轻盈灵巧如风与云的小自己,蹦蹦跳跳,跑跑闹闹,夏夜,树很大很浓,夏风沁凉,树叶簌簌作响,两棵树之间绑着皮筋,轻得灵巧得不可思议的小自己卷起皮筋跳啊跳。好轻巧。两棵树之间,有时是悠悠床,那是别人的,大姐姐的,是一种奢望,对小自己来说,好像有时是秋千。
阳光,金灿灿,热烫烫……
热闹的阳光很晒的夏日,出去春游,小学生的满满幸福。
草席,门帘,阳光,阴凉,植物,院子,人声,出进,门口,敞着,木地板,农作物,温馨,舒服,热闹,安静,安心,睡觉,躺着。
……
她恍然想起了茹梦对她说过的话。
妈妈,我和绿塔镇都将于灰烬中重生。于旧地烧尽的断壁残垣中重生。我相信她。你若是也去相信她,你也会一同重生。因为相信她,就是相信自己,相信自我宇宙的力量。
我是真的愿意跟她走的,不然,我完全知道自己的人生将会是什麽样子。即使没有那些恐怖血腥的部分。我也许会比你更惨。
用了那麽多年,但我终于走回了我该走的路。
二手烟,满地的痰……小孩子们被生下来就是来供养老登命的,从来都不是反过来。(为了呼吸也要脱离远离。呼吸非常重要,超乎每个人想象。)
我知道的,以前的绿塔镇有过一位女镇长,她是唯一一个站上高位,却一丝老登之气味都没有的人。那些想讨好她的人,去给她送花,她非常感激,并惊叹花的美丽,但依然坚持正义行事。那些人只不过送送花,都嫌她麻烦。从没想过若是他们自己站在同样的位置上,他人要讨好他们,要付出多麽令人作呕的丧失尊严的代价。
我从不悔恨我的过去,起码我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我不会迷失。
不能想恨的人,一想起来就想狠狠弄死他们,又不能弄死,让人恨得抓心挠肝。痛苦无比。又没办法尽兴地尽情地用尽全部力气地放声大哭大喊砸东西发泄。而男的就可以。父母就可以。我全内耗在自己的胸口里了。所以呼吸系统会受损。胸腔里会积血。
我一想到他们和你们就觉得恶心。
你和他,鸡贼着装糊涂丶装弱,还试图让我痛苦得持续陷在地狱里。实际上你们一清二楚,心里盘算得纤毫毕现。整个家族中人都如此。这种愚蠢文化下地狱去吧。
如果不是为了让我自己好受一点,不虐待自己的心灵大脑,你们那些人的真实面目,在我的记忆里得丑陋到什麽程度。
僵尸父母,冷漠愚蠢地高高在上地看着我,撅着屁股,等着我给你们擦屁股。
我的人生就这几年好时光,我好不容易长大,从毒沼泽中爬出来,就让我牺牲自己的时间去伺候你们,继续留在屎一样的人身边,屎一样的环境里面,那我活着有什麽意义呢?我对我自己这条生命,我对于我自己的人生,我对于我,不是太辜负了吗?
在他们(你们)的世界里,他们是最高层,所以自然有无罪权。
女人,天然可源源不绝地提供情绪价值。那麽多人,依靠着你的情绪价值和能量,你不要再便宜给出笑容和微笑。
那些人,依赖着被提供的情绪价值,就该付出相应报偿,就得付出相当的酬谢。因为情绪价值是最贵的东西。
男人做一分,要得十分好处。女人做十分,却只得一分好处就甘愿受下。去他爹的!凭什麽!把女人变成这个样子的每个人,每个组织,都该下地狱。
女人的美,是支撑着世界的希望,就该被千万分的珍重。万金才有可能获得女人柔情的一丝施舍。这才是天道。
绿塔镇的人,满满只有防御和狭隘感知。大脑和心灵其他区域无法被点亮。他们是一潭死水。或者是被变成了一潭死水。我不能再留在这里。我的生命力太过宝贵,不能被浪费在这里。
我不恨她们我觉得她们很可怜。
茹梦在笑:他们说什麽跟我有什麽关系?
她亲眼看到,茹梦的放松,起始于,她开始常说一句话:“我不背负他们,不管了。”
有纱笔记:爱情,其实就像是大自然中的一抹元素。这种爱情,也有它的high和low,但更好的是,它的high更多。
看到真正的好,有时,会陷入生命的荒凉的感觉中。但你可以选择,不陷入那荒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