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这反问的语气有些挑火,沈翊擡眼瞥他:“我怎麽不确定?”
陈枭把草稿本拿走:“那你再解一次。”
“……”
话音一落,沈翊怔怔地看着他,满脸的不知所措。
妈的,说拿走就拿走,说让解就要解?不给点时间反应的吗?
可话都放出来了,沈翊没得选,只能硬着头,捡起笔在自己本子上列式。
但也只列出个题式,写个解字後,他就像是石化一样,动都不带动。
凝视良久,陈枭决定放过他,“我再讲一次吧。”
有了被他算计的前车之鉴,沈翊後面听得十分入神,生怕陈枭又会搞什麽突然袭击,让他莫名其妙就开始解什麽题。
就这麽补了半小时的作业,沈翊虽然听得头疼,但作用显着,略微简单点的题目基本上都能自己解出来。
12页补到24页,一路可谓西天取经般艰辛痛苦,沈翊内心还在等着陈枭什麽时候再搞个突袭,说不定自己还能解出来,至少没刚刚那麽丢脸。
但都没有,把24页最後的大题讲完,陈枭合上笔盖,平静道:“剩下的明天说。”
讲了那麽久的话,陈枭的嗓音显然有些沙哑,沈翊愣了下,询问的话顿在嘴边辗转一番後,还是沉默着没说出来。
*
翌日,中午课间。
江云在前面和人聊得水深火热,接着又转过身说:“哎沈翊,下周末有空吗?”
沈翊还在抱着画板练速写,闻言才停笔,擡眼看他:“干嘛?”
江云嘿嘿一笑:“我生日啊,叫你一起去。”
话音才落,沈翊不免有些意外,毕竟他从没参加过什麽同学生日,连朋友都没有。
但江云处事大方,觉得既然都是前後桌了,顺便一起叫上也当热闹。
“哎,去不去啊?”江云见他还在犹豫,又说:“不会这麽不给面子吧?我生日哎……”
沈翊确实不太想去:“我去有什麽用……”他又不能活跃气氛,去了也是干坐着。
“我又不是要你去表演小李飞刀,干嘛不去啊?”江云看了看他手臂下压着的作业本,惊愕道:“不会还要补作业吧?
沈翊下意识想辩驳两句,江云却语速更快,还跟说教似的:“我说你啊,能不能别每天不是画室,就是补作业的?跟班长一个样……”
“谁跟他一样了!”沈翊有些急了,“就他能画画,写作业?”
好歹都是美术生呢,不是挺正常的事吗?怎麽从江云的嘴里说出来就这麽……怪。
“那人家班长都去我生日呢,你不去……”江云有些委屈,直接道:“你不去的话,我还挺伤心。”
虽然知道他对谁都是这麽说的,沈翊还是有些动摇:“我……我再说吧,还不清楚。”
“周末有啥不清楚的呀,大後天就是月考,考完咱们就吃顿好的呀!”江云越想越高兴,亢奋得很:“我现在好想吃烧烤啊,妈的烤鸡腿……闻到味儿了……”
最後还是没能劝服沈翊彻底点头,江云心情难得低落。
下午临近日落时,随着清脆的放学铃声响起,天边的万丈金光从走廊上渐渐蔓延到玻璃窗边,透进空寂无声的教室,又落在那张神色淡漠的侧脸上。
如往常一样,沈翊依旧留下来补作业,陈枭也没走。
“你不去画室,陈老师不说你?”沈翊还是没忍住问,虽然清楚陈老师对此不会有什麽意见。
但明显影响陈枭去画室了。
“他知道,”陈枭语气淡然,“让我多注意休息,别的没说什麽。”
意料之内的回答,沈翊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讲题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沈翊正按照他给的方法解题,结果却听他问:“怎麽没收?”
“嗯?”沈翊还在纠结题目的步骤,头也没擡。
“40块钱,怎麽不收?”陈枭学他那样撑着脸,手心里的声音一样沉闷,“是不是还在生气?”
“……”突然提起这事,沈翊倒是记起来了,陈枭那天还真转了40过来,只不过他无语得不肯收。
“我短你那40是吧?”沈翊斜睨他一眼。
“不是,”陈枭想了想,又问:“那你为什麽不回我?”
确实陆陆续续发了很多信息,但沈翊更无语了,“你发那些乱七八糟的,我怎麽回啊?”
乱起八糟吗?陈枭陷入沉思,良久才开口:“那我应该和你聊什麽?”
平日里除了问沈翊吃没吃饭丶降温添衣丶下雨带伞丶诸如此类的日常话题,那还能聊什麽?
沈翊无奈道:“你非得来骚扰我?”
陈枭有些无辜:“没想骚扰你……”
这话题过于荒谬,沈翊没什麽兴趣和他掰扯,接着一言不发地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