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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长夜 背弃者都该死（第2页）

魏林摆摆手，头也不回：“出了大事，我一刻也等不及了。”

说罢，他步履凌过拾级而上，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往平漳馆方向走。

途中恰好碰到要去门房的温洋，後者收回伞，刚要拱手行礼，被他开口急声打断。

“你家公子呢？”

“公子昨日从青云寺回来便一直待在内室，昨晚一夜未眠，卯时才合眼，大人找公子何事？”

魏林烦躁地抓抓头发，又道：“明姑娘可有消息了？”

“还不曾。”

见他神色慌乱，温洋撑起伞挡在他头顶，续问，“大人可是听到了什麽风声？”

“方才有人来报，青云寺内出了桩命案……”魏林愁眉不展，欲言又止，“罢了，这事儿太大了，我还是去找陆晏清吧！”

说罢不甚在意地拂开面前的油纸伞，大步流星地冲进雨雾中。

行至平漳馆，远远便见温伯在廊下扫地，雨水哗啦啦地沿着屋檐青瓦流淌着，将所有声音吞没，愈显一院清寂。

魏林径直绕过温伯，擡起大掌在紧闭的门上重重拍打：“晏清，你可起了？我有要事找你。”

“魏大人。”听到动静，温伯转过身，拄着扫帚看他，“老奴眼拙，竟未察觉到大人的到来。”

“行了行了，你忙你的吧，不必管我。”魏林不与他多说，扭头继续敲门，“晏清，出大事了，方才驻守青云寺的军士告诉我，今日青云寺的放生池里打捞上来一具女尸，那人说，看身形似与明姝大差不差……”

说至此处，话音戛然而止。

这个尚未证实的消息太过残忍，诚如他堂堂七尺男儿，虽久经沙场见惯了生死，亦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明姝是这金陵城里不可多得的贵女，一朵未经人事的娇花莫名卷进南庆政权相斗的漩涡里，何其无辜，若放生池里的冤魂真是她，那当真是苍天无眼，佛祖无情，观音不佑，菩萨不灵。

侍立在一侧的温伯得此骇闻亦是大惊，犹豫了一下，终是没开口，同魏林一道，不安地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等了好久，屋内总算传来些细碎的声响，片刻，两扇雕花木门从里面缓缓推开。

陆晏清披着件单薄的墨色衫袍立在门槛内侧，面目异常平静。

“你来是想告诉我，明姝投河身亡了？”

“那倒不是，”魏林自哂，“现在那女尸的身份还未有定论，不敢说到底是不是明姑娘，所以我一得了信就赶紧过来了，晏清，你同我走一遭吧？”

“不去。”

丢下这薄情的两个字，陆晏清转身进了室内。

魏林即刻跟上去，焦灼道：“你这人好生奇怪，从前你一直拘着她，我道你总算是开了窍，有了在意的人，如今她下落不明，你怎的一点也不着急。”

他好似没听见，默不作声地摆弄着案几上的香炉。

“我与她既无夫妻之名，又无夫妻之实，她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魏林愤然，大步从他前面绕过去：“行，你不去，我自个儿去，那毕竟是明建伯的女儿，她若有什麽好歹，我看你如何收场。”

“不准去！”他陡然动怒。

魏林错愕，扭头看着他，心有不解：“你究竟为何？万一那女尸当真是……”

“住口！”陆晏清厉声打断，胸口微微起伏，“那具尸身是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她明姝！”

震耳欲聋的一声吼，魏林一窒，气焰顿弱：“我当真是看不透你，方才你明明还说不管她的生死。”

“是。”陆晏清垂目，端起一杯隔夜冷茶一口饮尽，“即便是死，她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如此，我会亲自为她殓尸入棺，修墓立碑，可她若自己找死，哪怕她已去了黄泉，我必掘地三尺扒其尸骨，让她死不瞑目。”

魏林被他这番话镇住了，半晌压声喃喃：“云柯没看走眼，你实是疯魔了。”

“你说错了。”他冷笑，“我若足够疯魔，她还怎敢冒死逃出我的手掌心。”

说罢，他毫无征兆地重重咳起来，一声比一声急促，手里的茶盏没攥稳，“啪嗒”跌落在地上，碎成一片。

他双臂撑在案头，闭目忍痛，魏林一怔，待回过神时便见他脸色煞白，英气的眉紧紧拧着，面目些微狰狞，仿佛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你这是怎麽了？”魏林上前想握他胳膊扶住他，不想刚碰上衣袖便被甩开。

“别碰我。”他十指用力抠着案沿，待肺腑里的疼痛稍有缓和才吐着浊气开口，“若无别的事，你先回去吧。”

频频被他拒之门外，魏林生出恼意，可他难受的样子叫人瞧着实在揪心，哪里还能冲他发的出火来。

无法，魏林悻悻地伸出手在他背上顺气，好声好气地说：“昨日我派出去搜查明姝下落的人到现在没一点消息，你说她那麽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平复好紊乱的气息後，陆晏清斜他一眼，冷声道：“谁准你多管闲事了？把人撤回来。”

“你糊涂了不成！”魏林眉毛倒竖，气得不轻，“如今明家父子皆已沉冤昭雪洗脱冤情，明姝已不是罪臣女，你没有理由再轻视她，更何况，她是从你这丢失的，到时候若是明建伯亲自找上门来找你要人，我看你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