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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恂初 是你的心乱了（第1页）

第75章恂初“是你的心乱了。”

傍晚，明姝站在营帐外踟蹰不前。

陆晏清交代过，她进去是不用通报的，但她一向不敢贸然打搅，有什麽事也总要等到他午後傍晚没有公务的时间才过来。

隔着道毡帘，她看不清切里头的光景，而她只不过露了半张脸，里面的人便瞧见她了。

“进来。”

她抿着唇走进去，看到案头燃着一盏孤灯，温洋一旁站着，伺候陆晏清批阅公文。

目光稍移，桌上茶水点心一应俱全，碟子却干净如新，不过，她早前送来的一盅鸡汤倒是被吃了大半。

“找我有事吗？”

明姝敛了心神，搂紧怀里的大氅，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你现在可要用膳？还是等忙完再吃？”

陆晏清却只继续低头看公文，声音平缓地说：“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去，若是饿了便先自己吃，不必等我。”

明姝低低地“哦”了声，却没有离开。

也许是她一动不动地呆站了许久，他终于擡起头，目光从公文上移开，似有若无地瞄了她一眼，还没开口询问，她笑得眉眼弯弯，温声细语地说：“天凉了，我给你拿来一件衣裳。”

她说着便走了过去，将怀里那件已被捂热的大氅递过去，他接过，却没有披，随手放在了一边。

“这点事怎麽还亲自跑一趟。”

明姝听出他声音中带着疲惫的喑哑，心知他这几日都未歇息好，便将来时路上斟酌好的问题咽回肚里。

“可是扰着你了？”

她小心翼翼地退到一边，见他没说话，她暗自猜测着自己是不是碍了他的事，正打算离开，不料他突然开口：“你退下。”

这话却是对温洋说的。

明姝尤在发愣，帐内就只剩她和陆晏清两个人了。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温洋出去时还把毡帘放了下来，顷刻间天光敛尽，烛火轻轻晃动，案前人的影子被斜斜地拉长，落在身後的壁上。

明姝回过神後走到温洋待过的地方，不远不近地站着帮陆晏清研墨。

这算是朝夕共处之下与他生出的一种默契。很多个时刻，他处理政务时都是她在一旁陪着，或研墨，或焚香，或就那样静静坐着等他。

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已慢慢习惯了这种无声无息的陪伴。

明姝垂目，略略瞟一眼案上的公函，仅潦潦看到几个字便立马挪开了视线。

过了一阵，他似是乏累了，曲臂揉揉眉心，从鼻子里发出一身叹息。

明姝适时问道：“我看你近日心情不大好，可是出了什麽事？”

“没有，别多想。”

明姝望着他低垂的脸，那云淡风轻的面容上，没有泄露一丝情绪。

他不愿多说，她便不再多问。

研罢墨，明姝在铜盆前细致地洗手。她特意放缓了动作，却还是没挡住潺潺的水流声从指间泄出，动静虽不大，却还是引起背後男人的注意。

陆晏清侧着头，看见她弯着腰站在盆架前，

一绺头发垂在脸侧，随着身体的轻微起伏而缓缓摇晃。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许久，顿觉手中的公文烦躁无味，于是，他放下了手中那一摞纸，起身走到她跟前，在她反应过来前接过她手里的巾子，慢条斯理地擦拭她的手指。

“你来可是想问，我们何时出发回金陵。”

明姝哽住了。

他的眼光总是如此毒辣，她什麽都没说仍被他一眼看穿，而她也的确是想问这个。

自打来到临泽府，他们已经在这城外待了好些时日了，她整日整夜地盼着回京，可他好像一点也不着急，甚至给她一种要长久驻扎在此地的感觉。

“不，不是，我真的只是……只是来给你送衣裳。”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谎，心虚地在他的目光下低头，玉白的脸颊泛起薄薄一层粉色，一脸难以啓齿的神态。

陆晏清并未戳破她，反扬起唇角，淡淡一点笑意。

他回身在旁边的矮榻上坐下，给自己斟上一杯茶，缓缓地说：“你也看见了，临泽灾民麇集，匪患严峻，我若就这样一走了之，待回到京城，定然会被陛下问罪。”

这牵强的解释明姝半个字都不信，她在心里无奈地腹诽，他堂堂首辅何时怕过谁？当初明家出事时，他都敢在天子的眼皮底下将她藏在自己府邸，面对皇帝的诘问也安如泰山，还把她毫发无损地从宫城带出来，这样的一个人，会害怕被问罪？

想归想，她也不敢当真埋怨他什麽，在城外展转的流民是实打实存在的，他身为朝廷命官，不能见死不救。

想到此处，她点头应了，又苦着一张脸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