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妙,她曾经在那个寄养的家里没有这样的感觉,在玄阳宗的时候也没有,却在这个农家小院一样的地方找到了一种类似於「家」的感觉。
云箬很珍惜。
这天她出门找药草,还没到中午就接到了小鸡传来的讯息,很简短。
百里夜的声音有些严肃:「云箬,速归。」
当时她正在采一株山涧崖边的药草,纪月辞跟她说过这是很难得遇上的品种,她费了些功夫,总算有惊无险的拿到了,刚好收到讯息,一路牵着大黄赶回去,却发现自己的包裹被打包好放在正厅桌上,上位坐着一位面容肃穆的男人,是闲云宗的宗主,百里夜他们的师父,万知闲,结束游历回来了。
他回到宗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云箬离开。
「我闲云宗虽然是个小宗门,但也有规矩,不是我宗门弟子,不可入我宗门半步。」
万知闲看面相就是那种不好惹的性格,敛着眉坐在上位不像个宗门门主,反而更像个山大王,如果胡勇在,他们倒是可以比一比谁的胡子更粗犷。
云箬想了想:「可我已经住了近两月了。」
「对啊。」万知闲眼睛一瞪,「你也知道你已算是破例了?还不尽早离开!」
「既然已经破例,能不能就再收留我一段时间,学院明年开学我就离开。」云箬不卑不亢,努力争取留下来,「我会帮忙干活,不是白住在这里的。」
万知闲被她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嘿呀你个小兔崽子,听不明白我说的话是不是,我让你立即离开,别跟我讨价还价,谁带你进来的我之後再审,谁也别想逃避责罚!」
云箬沉默了一会儿,发现万知闲主意已定,并不是想要看看她这个外来人员,考验一下人品或者她想留的决心,而是真的在给她下逐客令。
人家宗主都说话了,她也不好强留。
可是她的推介信怎麽办。
林望和纪月辞都在厅中,一直没讲话。
江北山大概在厨房里忙着给他师父做菜,毕竟第一天回来,应该会办接风洗尘宴。
百里夜不在。
云箬这时候也不好提推介信的事,万宗主好像不太待见学院,开口就是破学院,要是让他知道百里夜替他答应写推介信,不知道会不会连累他挨罚。
万知闲一看就是个严师,骂人很厉害那种。
她上前打开自己的包裹,她放在纪月辞屋里的东西一样没漏,胡勇给她准备的,以及到了宗门後大家给她做的东西都在,唯独少了那只能传讯的小鸡。
算了,那本来也不是她的,百里夜费尽心力做出来,就留在宗门好了。
云箬把行李系在肩上,好大一包,认真地给万知闲鞠了个躬:「万宗主,这段时间多谢贵宗门弟子收留和照顾,既然如此,那我就离开了。」
「快走快走。」万知闲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掌。
她起身要走,林望站出来拦下了她。
「师父,让她留到明年……」
「有你说话的份吗?」万知闲一拍桌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谁把她带回来的,百里夜已经去跪着了,怎麽你要去陪他?」
林望吸了口气:「阿夜被罚跪了?」
万知闲哼一声:「你也可以去,他屋子里宽敞得很,再跪一个你绰绰有馀。」
林望闭嘴站回去了。
纪月辞也开了口:「师父,云箬她和我住一间屋子,我都没说什麽呢,又不影响你老人家,你刚刚喝的茶还是她采回来的药草泡的。」
万知闲看了看手里刚端起来的茶盏,板着脸放了回去:「你让她和你住?」
纪月辞点点头。
万知闲冷笑道:「那我就更要赶她走了,喂,你,怎麽还不走?等我徒儿给你求情呢?做梦!」
纪月辞抱歉的看了一眼云箬。
云箬回了她一个笑,背着包裹转身走了。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天上的弦月已经升了起来,青色天光渐渐隐没,小院笼罩在暮色中。
大黄以为云箬要出门去散步,摇着尾巴跟了过来,云箬摸了摸它的头,它发现不是要出去,屁颠屁颠又回去鸡圈前趴下打盹了。
云箬站在院子中,把这里的景色最後又看了一遍。
在北州城她有一个很破旧的「家」,走的时候她没有多留恋,毕竟只住了一个多月,可她在闲云宗也只住了近两月的时间,走的时候却有种猝不及防的伤感。
她把找到的那株药草放在纪月辞的窗台上,白玉小瓶里的水倒掉换上新的,把最後一支霁雪枝插了进去。
起码,留下那麽一点点属於她的痕迹。
以後她大概不会再回到这里了,也不会再和闲云宗的人有关系,她也不能回北州城,不然胡勇肯定要帮她找宗门要推介信,说不定还会为此花上更多灵石。
她得自己想办法。
今晚就先去山下的城镇住一晚,想想接下来的路她该怎麽走。
在闲云宗的这段时间学到了很多东西,也听林望和百里夜讲起过这附近的宗门,虽然离得远,但总不至於完全没有头绪,她可以都上门去试一试,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下山的路她走了无数次,平时不是有大黄在旁边,就是和林望或者百里夜一起,这次只剩她一个人,难免有些过於安静。
云箬把玉石小鸡拿了出来,这个没有刻阵法,不会飞也不会传音,云箬点点它小脑袋上的鲜红冠羽:「只有你陪着我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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