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这妇人此刻小女儿情态是为哪般,岚竹倒是如梦初醒,对着软塌上的阿冬说道,“你说的可是那日咱们在山上,王家婶子背上山的那个女娃娃?”
“嗯,是她,来的时候还发着热呢,”阿冬想了想,“不过你不记得也是常理,你陪了她两个时辰,她热退下去你就去山下书院接林朗下学了,等你们回来她娘早把她背下山了。”
王媒婆到底是个泼辣的,这会已经整理好了自己擡头来看林朗,“这许家如今在望都那可是如日中天,你吃了这麽些年的苦头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恢复你林氏荣耀麽,现在许家递来这枝,你还是得攀上一攀的,今年秋闱那武举人已是你囊中之物,再搭上这样的妻族,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你以为我是为了许家那点缠头才来保这个媒的?”
王媒婆的话音落了,这个屋子里许久没人出声儿,房间里静得落根针都能听到声响。
“不要,”林朗嗓音有些哑,“我只要岚竹,其他的都可以放弃。”
王媒婆听了他这话又惊又怒,脸色变了两变,“我不管你是走这许家这条明路还是要继续你苦心经营这麽些年的那条暗道,端是这岚竹师傅,如果他真心恋慕着你,也会同意你走上这条不得祝福被人唾骂的道儿麽?”王媒婆又转过头了看看黄立咬咬牙道,“黄哥那是个父母见背全家独剩他一个的,他可以不在乎那些个流言蜚语,那你呢林朗,你还有祖母啊舅舅啊,你知道你舅舅当年…”
“好了,别说了,”敖曜出了声制止了王媒婆接下去的话,“黄立你带这位,出去用点好的茶水点心,上门保媒也算是功德,别怠慢了。”
黄立招呼了阿玉,引着王媒婆去了庭院凉亭小坐,又叫来了老甲去对面观澜的饭堂点两道精致小点快速送过来。
王媒婆被黄立阿玉引出去之後,阿冬关上了门,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四个人,岚竹张了几次嘴最终也没说出一句话来,他承认他退缩了。
林朗这会还梗着脖颈,敖曜搂了他的肩膀让他在软榻这坐下,阿冬则陪着岚竹坐在门口那处椅子上。
“师父莫不会认为那王媒婆说的也在理吧,”王媒婆刚才那番话触怒了林朗,这会连姐都不愿叫一声了。
敖曜摇摇头,“我阻止她是为了保护你,你敢说你刚才没想到要动手?师父教授你武艺不是用来欺负弱小的,你如果真的动了手未来以後如何在望都立足?”
“但是她出言不逊在前,我难道不应该回击麽?”
“她唯一说错的是最後一句,不该在你面前编排你舅舅柳羽,即使她後面要说的话是实情,但是这话也轮不到她说,至于剩下的,她不过是道出了这世间普遍的想法而已?”
“师父是想说舅舅与我爹的事吧,”林朗幽幽道,“你们都拿我作孩子,那我就当回孩子,但这不代表我什麽都不知道任由你们大人蒙骗,我那表姑母与柳家琴娘磨镜我都知道,何况舅舅他也没曾遮掩过什麽我又怎会不知?我是个孩子又不是傻子。”
在场的三个大人相互之间递了眼神,敖曜冲岚竹点点头,随後起了身带着阿冬出了房门,阿冬出门之後贴心地给关上了门,正好遇上了打包好小点的老甲,三个人一同走出大厅进入庭院凉亭。
房间里的岚竹轻手轻脚地爬上了软榻,林朗就势扑倒了岚竹将脑袋放在岚竹胸口缓缓道,“有次我被人围堵揍了一顿,去舅舅房里找金疮药,我记得当年从山上带下来的,药痴和阿冬两位特意给我做的散瘀药膏被舅舅放在了书房,结果药膏找到了,还被我找到了无数的画卷,上面只画了同一个人。”
林朗住了嘴没有说下去,岚竹怜爱地亲了亲林朗的发顶,昨夜的少年是那样意气风发野性勃勃,如今却成了个受伤的小兽,这些年他们不在他身边,小兽都是独自舔舐伤口的。
“你爹和你舅舅,没有王媒婆说的那麽不堪,”岚竹用手指挑起林朗的下颌让他看着自己,“你没有做错什麽,所以无需低着头,我不允许知道吗?”
林朗看着岚竹温和的眉眼,原本萦绕在心口的话他暂时没有说出来的勇气,他用胳膊撑起了上半身将这个温和的青年圈进自己的领地,有些凶狠地吻上他的唇,犬齿轻咬着,随即又心疼地放轻了力道细细舔吻,他怀里的青年软成了一滩水接纳了他所有的痛苦与悲鸣,一如当年,岚竹变做那七八岁的孩童翘着脚与他一同坐在树上,听着他的哭声,摩挲着他的发顶笑着对他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林朗,大人的悲伤就让大人们自己学会恢复吧,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最努力的小郎君。”
style="display:block;text-aliger;"
data-ad-layout="in-article"
data-ad-format="fluid"
data-ad-t="ca-pub-7967022626559531"
data-ad-slot="88242232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