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出发吧,西海
关于敖曜当年在落伽山上的事情,阿冬原本是好奇的,但听善财童子说完後很久阿冬都没有回神。
善财童子走後阿冬便下了台阶,走上那下山的小径,小径再往前走走就到了阿冬和凤凰明王一同泡过的暖泉,当时还是少年姿态的敖曜是站在这处麽?
“阿冬,”敖曜的呼唤在阿冬身後响起,穿过山巅的风,如金石相击般,阿冬没有回头,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石壁,石壁後还有暖泉汩汩流淌的声响。
敖曜没想到自己回来就能看见小径尽头站着青年的背影,这十多年的养护和照料让青年生出了些柔韧的肌理来,如今再看到这背影也不如当初在不知山小庙的廊下那般瘦弱,更显出蓬勃的生机,敖曜轻笑着走到青年身後,低声道:“在想什麽?”
这会阿冬转了身来,微微擡了头来看这个笑着望着他的龙君,玄色衣衫,色若皎月,眉如刀裁,一双星目盛装了漫天星河,此时正染着层笑意看着他更显得星河璀璨,阿冬献上一吻,点到为止,轻声说:“欢迎回来。”
阿冬的话让敖曜更加愉悦,他一手提着食盒另外一只手搂过阿冬腰肢用自己的鼻尖轻碰了阿冬的,“我回来了。”
今日满月,银色月辉如数洒在暖泉里,山顶生活的精怪仙灵本来就少,在这月夜更显得寂静,只偶尔有些山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暖泉这处泉水汩汩流淌声,在这中间忽然地一声轻吟就更添了几分暧昧与缱绻,过了片刻暖泉巨石响後起了青年干涸沙哑的嗓音以及低沉的男声喁喁交流,“还需要再泡一会麽?”
巨石之後是阿冬与敖曜,这会阿冬趴在敖曜赤裸的肩头,光洁的额头抵在敖曜锁骨处,阿冬放松了水下的双腿,他不敢说现在就要起来回去的话于是点了点头,敖曜轻笑出声,双手探进暖泉。
水下敖曜的双手掌住阿冬的双腿揉捏了起来,顺着腿部大脉络一路拿捏下去,阿冬被敖曜手劲激得抖了两抖,敖曜轻笑出声,“这点就受不住了?”
阿冬刚想反驳不知道被敖曜拿到了哪处大经,过电般的疼痛沿着脊柱爬上阿冬後脑,光裸的脊背起了层鸡皮疙瘩,阿冬呼痛出声,敖曜的手在水下僵了一下,关切道:“可疼?”
阿冬被疼痛激得眼中带起了泪,此刻泪花顺着面庞滴落下来,没进了泉水里,溅起了一个微小的水花,敖曜掌住阿冬下颌往上擡了擡,“疼哭了?”
阿冬被他问的有些赧然,缓缓点了下头,敖曜怜爱地吻去其他泪水道:“是我不好,你打回来?”
阿冬摇摇头,“我都没有什麽力气,打你也不疼,何必呢。”
敖曜点点头,原本亲吻阿冬眼睛的唇又亲在阿冬鼻尖丶下巴上,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接着他又深深地吻了阿冬艳红的唇,原本被吻得迷迷糊糊的阿冬反应了过来,用手拍着敖曜胸膛,轻微的挣扎被敖曜轻松化解,暖泉水轻轻拍打在巨石上的声响消融在银色月辉之中。
满月那天之後阿冬在床上又躺了三日,敖曜连佛陀法会都告了假两个人在树屋里又腻腻歪歪起来,原本只会躺三日的硬生生被延长到了五日,这日是法会闭幕式,敖曜被广力菩萨喊去帮忙。
毡檀功德佛这一支自千年前完成了西行取经的大功德後一直是鹫峰上最红火之一,阿冬在落伽山这段日子没少听到那些释门大德丶天界大拿说过,那红火的程度不亚于当年九重天上的凤凰神宫,只可惜这一支俱是男身没有孕育後来者的能力,万年之後估摸着也只能是成为传说被书写进典籍当个偶像罢了。是以敖烈没少在敖曜面前叨叨成婚生子的事情,最好生他三个四个的,挑选资质最好的两个送上鹫峰,如摩诃与迦楼罗一般从雏鸟期就趴在佛祖莲花座下聆听法训,未来修得正身也不枉费他们师徒当年西行一遭,将那正果延绵至万年以後。
不过敖烈的这些叨叨也只敢在敖曜心情不错的时候提点两句,不然敖曜一个不如意就能去山谷桃园那处寻他大师兄斗战胜佛,那到时候敖烈要面临的可就不是责难两句的事情了。
敖曜呢也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舅舅这些唠叨也只是为了自己以後着想,毕竟西海如今子嗣稀少,这千年间还能保障西海荣光不难,往後就不好说了,毕竟千年前四海龙王之首还是东海敖光,风水总归是要轮流转的。
敖曜看着床榻上睡得正香的阿冬忍不住笑了,伏下身子在阿冬面颊上印上一吻,收拾好了自己就下了台阶往法会闭幕式的讲坛而去,那些纷纷扰扰的先按下不说,他与天门冬好不容易重聚,这柔情蜜意的还顾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管後来的事。
敖曜走在下山小径上,边走边想,一道慵懒的声音止住了他的去路,“敖曜。”
来人正是摩诃,这几天他被阿爹莫呼洛迦一直带在身边参加佛陀讲经会,老学究们的说教法会听得摩诃成日浑噩,那蒲团比毡檀功德佛屋里的还要硬冷,坐得摩诃从脊背酸疼到尻,这会正得了空准备上山去暖泉那处泡上一泡,纾解纾解。
敖曜看到摩诃同他打招呼点了点头,准备擡脚往小径另一边走去却被摩诃挡住了去路,摩诃上下打量了敖曜两遍,“与阿冬双修了。”
敖曜听了摩诃的话皱了皱眉,没有应和他的话,摩诃也不在意倒是有些语带担忧道:“你修为高出阿冬一大截,他又是个没有双修过的,那他这几日不是很辛苦?”
敖曜听了摩诃的话识海里又冒出阿冬那柔韧的腰肢丶修长结实的双腿,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毅力才从名为阿冬的温柔乡里挣扎起身,如今在这小径上被一个叫摩诃的不长眼拦住了去路。
“所以?”前面那事情敖曜没有做过多追究,不代表他真的原谅了摩诃对阿冬做过的事情,“你觉着我是阿玉那个人修伴侣,可以容忍你当面撬墙角?”
摩诃被敖曜这冷冰冰的语气一噎正要发作,但一个穿着青色小衣自己泪流满面还要给他递送袖头的青年形象浮现在摩诃识海,他只得讪讪道:“我没有那个意思,”随即他又小小声道:“反正你很快也要娶妻生子了,到时候阿冬就是我的。”
敖曜耳聪目明这会当然听到了摩诃小声说的话,立时拧紧了眉毛,幽幽道:“谁说我要娶妻生子的,我自己告诉你的?”
摩诃也有些微微诧异,“广力菩萨没有告诉你麽?”不对啊,那天他还听到广力菩萨也就是敖曜那个三舅舅跟他阿爹说到时候来西海喝喜酒来着,他阿爹回去路上还感慨着天道轮回苦,没想到千年多之後这天界释门又多了一个与凤凰明王相似的龙族,豪门西海的子嗣也不是一般生灵可以当得。
“咳,”敖曜清咳了一声,“佛陀讲经会我後面五日都没有去。”
摩诃一双美目里尽是了然,“阿冬也算是个妙人,他给迦楼罗出了主意天天给我刮地经促睡眠,他倒好跟情郎双修得连床都下不来了。”
敖曜听他这语带调侃的也没有往心里去,毕竟这摩诃可没有夸过他敖曜,今天倒是说话中听得很。
“不过,你俩也修不了多久,你那个娘亲已经带着北海的龙叁丶东海海牛以及南海的龙鱼往西海去了,你现在把阿冬练好了左右後面都是与我有益,我也不好再说你的不是,”摩诃换了个姿势,天知道他现在是腰也酸脚底也痛,还要跟这个敖曜站着聊半天,他可真的是闲的。
“你别想了,管他东海南海还是北海的,都跟敖曜没有关系,阿冬的双修伴侣只能是我,你这个孔雀还喜欢掉毛,阿冬不会喜欢的,”敖曜听到摩诃的话,面上并没有什麽表情,刚才他说的那几个早就在龙肆婚宴上被敖曜给过软钉子,多少知道敖曜的态度,这次跟着龙肆去西海胡闹敖曜就当是请阿冬免费看场大戏。
“我听你这麽说完就知道你是什麽都不知道,你那个三舅舅真的就是心思都放在当差时候想着怎麽跟我阿爹换班了,不像你另外两个舅舅为你考量的多,”敖曜家的事情摩诃听迦楼罗说过很多,纵然他存了抢走阿冬的心思,这时也不免为敖曜掬把同情泪,“海阿牛,你知道他为什麽是海族千万年来独一份麽?”
“这管海阿牛什麽事情?他当年给我唱歌求爱的时候,我就拒绝得很彻底了,”敖曜莫名其妙。
“他倒是对你一往情深呢,东海不知道拿的了什麽秘术,早在千年之前就在族中精挑细选了一番,你知道海阿牛的娘亲在哪养的他这一胎麽?就在汤谷,尽选在日月交替时刻,指望日月精华照耀这一胎,人为培养出一个‘凤凰明王’。”
“所以你的意思是海阿牛可以孕育後代?而且有极大可能是神胎?”如果前面的话他还能听起来不痛不痒的,这事情他可就不能当做儿戏了。
“是的,原本东海那端是想把海阿牛献上去,可惜他看上你了,天帝那头已经与佛祖达成了共识,青龙神宫也不是不可以易主的,”摩诃看敖曜还是不作声不表态的,心中有些焦急,不然这次法会结束他就去求两位爹爹将阿冬带回鹫峰,反正阿冬本就是那鹫峰上一株得了佛缘的天门冬灵草。
敖曜没有出声,摩诃再接再厉,“如今这一代的释门与天界早已不是当年那般情投意合了,不然你以为我身上魔性未消的事情这麽多年了为什麽还是广为流传?南方天朱雀之主已经归于洪荒好些年,如果我魔性不消就当不得南方天朱雀神宫之主,而这南海落伽仙山地位不会被动摇,我都说的这麽明显了你还不明白麽?”
“其他三圣都在闭关,你这麽说并不能代表什麽,释门与天界相互平衡也属常事,”敖曜虽然话是这麽说,但是他心中没有这麽想,如今下界战火连天,生灵涂炭,需要上界照拂的地方很多,两边为了那些功德丶香火可没少産生局部地区的冲突,只不过明面上大家都还过得去,这五年一次的释门法会上照样有天界大拿的参与。
“青龙神宫主座神君扶羽如今在下界历劫,如果那海阿牛与你能在这段时间有了子嗣,那未来扶羽神君归位就是木已成舟他也不好说什麽,东方青龙那老家夥早就想卸任游玩去了,更不想管这些破事,如果有人此时提出有新的青龙之主来接替他,你猜他是会顺水推舟呢还是顺水推舟呢,”说到这摩诃有些生气起来,为什麽他这个朱雀神胎就没有一点自由,反而是这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成的青龙神胎看起来更加前途光明。
敖曜止住摩诃要往下说的话头,“这事我已经有数,我先去参加法会闭幕式,敖烈舅舅不与我说肯定有他自己的考量,”敖曜调转了方向从小径旁边走,路过摩诃身边的时候,他低声说了一句:“暂时不要告诉阿冬,谢谢你。”
敖曜与摩诃的这段对话就消散在法会闭幕式的当天,这没有神君仙娥来往的小径上。
待冬午後醒来,敖曜不仅带回了阿玉做的丰盛午餐,还有一个消息——法会结束同敖曜一道回西海。
【作者有话说】
大年初四,我们的天门冬要去“婆家”西海过年了,出发吧,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