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子兰没说话,只是耳根动了动。
「发生什麽事情了?你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保密。」
「你帮不了我。」
「我可以什麽都不说,什麽都不做,只是当你的倾听者。」沈崇阳笑了一下:「你真的很厉害,但是再坚强的人都有哭的权利。」
他拿出一张卫生纸递过去:「你的表情比哭还难看,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哭?」
裘子兰愣愣地看着纸巾,仿佛与那根棒棒糖重合在一起,接过纸巾的刹那,眼泪便不争气地掉下来。
委屈丶心酸统统涌上心头,开闸一般止也止不住。
「世界上那麽多人……为什麽偏偏我这麽倒霉?」她说:「我他妈的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才这麽惨吗?」
纸巾在手中攥成一团,眼泪一颗一颗地滴在地上,她没有擦,视线中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水泥地裂开的纹路像皲裂的皮肤,又像刀斧凿刻的峡谷。
她与自己有一条鸿沟,将她分裂成了两半,可是她不知道该怎麽跨过。
沈崇阳慢慢将手放在她背後,见她没有反感,便轻轻将她的头按向自己肩头。
裘子兰吸了吸鼻子,狼狈地擦掉眼泪,说:「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有人去学校找江喻的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我,行吗?」
「行,但是我还没有你的电话。」
「加个好友。」裘子兰又吸了吸鼻子,拿出手机,「你电话是多少啊,我打给你,你存一个。」
两人加上好友後,裘子兰也慢慢恢复平静,只是眼眶还红红的。
沈崇阳捂着脑袋,从楼梯底下钻出来,伸出手:「出来吗?去江边散散心。」
裘子兰看着他的手,却摇摇头,「不去,你去吧。」
沈崇阳接着微光定睛一看,顿时蹙起眉头:「你受伤了?」
「没有。」她侧过脸。
「还说没有,你……」
「别说了。」她打断他的话,语气有些冷硬:「别管我。」
沈崇阳叹了口气:「刚找我帮忙,现在就翻脸啊?也太快了吧?」
裘子兰抿了抿嘴唇,也有些不好意思,仍旧嘴硬道:「那互删吧,我找别人帮忙。」
「喂喂喂,你等一下。」看见她拿出手机,真的要删,沈崇阳急忙按住她的手,「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删我。」
「放手。」
沈崇阳放开手,见她还是蹲在那个角落里,便又低头蹲了进去。
「你干什麽?」裘子兰问。
「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沈崇阳回答。
於是他们都不说话了,只是沉默地蹲在一起,在黑暗里肩并肩靠着,像在洞穴里过冬的兽类。
过了一会儿,有人走进来,看见两个人蹲在底下,吓得大叫起来:「啊啊啊!我草!是人是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