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偌大的皇权在手,他却热衷于卖弄这样的小权。
秦相宜眉头逐渐拧起,拧得越来越深,铃儿如今猛地被?抬这么?高,是件好事吗?
贺夫人朝她解释道:“皇上做事情,一向是无法用逻辑解释的,你别太在意。”
秦相宜点点头,贺家处于朝堂中心,对皇帝自?然是比她要了解得多。
要论这大殿上最了解皇帝的人,就属淑妃了,她是唯一一个诞下皇子后还被?皇上宠爱至今的女人。
要如何从皇上没有任何逻辑的做事章程里,引导他做事,没有人比淑妃更能胜任。
“皇上,臣妾刚刚提的那个提议好不好嘛,将贺大人与?秦家姑姑赐婚,太傅要是知道了保准得气上个三天三夜,在读书人里一张老?脸都没了。”淑妃笑?得妩媚,活像个每日给皇帝提馊主意的祸国妖妃。
尤其?是皇上知道秦家姑奶奶就是小时候踹过?贺宴舟的那个人。
皇上热衷于做这种让贺家怄气却又实在是不痛不痒不值得反抗的事情,因而对这个提议十分心动。
“再?缓缓吧,爱妃,朱遇清刚找朕提了个主意,朕打算叫贺宴舟来办这件事,要是现在将他们一家惹恼了,没人替朕办事该怎么?办?”
淑妃愣了愣,听皇上这么?说,赐婚的事情倒是该放一放了,她想试试自?己能不能问到皇上打算要贺宴舟办何事。
往常皇上行事再?荒唐,政事从不与?后妃说,更何况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很关?心政事。
淑妃往皇上酒盏里倒了杯酒,推到他嘴边让他喝下,美人送酒,笑?靥动人,他不得不喝。
“皇上打算让贺大人去做何事?依臣妾看,才不必担心将他们一家惹恼了呢,皇上的吩咐,贺大人不敢不从。”
景历帝摆了摆手,倒在龙椅上道:“这次不一样。”
便不再?开口说话,淑妃不敢再?问。
虽说淑妃背后是贺太傅送进宫的,贺太傅却从来没有给她指派过?任何的任务,只是要她看着点皇上。
“伴君如伴虎,你需以珍重自?身为?主。”贺太傅是这样嘱咐她的。
淑妃向来是能劝着点皇上的就劝,不能劝着点的就算了。
她是南方青楼里的舞伎出身,就擅长讨好男人,太傅给她安了个官家小姐的身份,到这皇宫里来与?别的官家小姐竞争,自?然是更胜一筹。
至于太傅到底要怎么?用她,她也不知道,她觉得自?己从没起过?什么?作用。
像今日这般,给皇上吹吹耳旁风,看看能不能引导皇上促成一桩婚事,对淑妃而言没什么?难度。
但涉及到政事,淑妃就无能为?力了。
太傅要她优先顾着自?己,她便不再?追着皇上问更多了,免得伤到自?己。
她当初怀上昌云的时候,就率先将这个消息递给了太傅,太傅若说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她必然就不会要这个孩子。
如今看着已?经五岁的昌云,淑妃心里一阵唏嘘,当时太傅得知她有孕的消息,竟是欣喜万分,嘱咐她一定要将孩子生下来,生下来以后,太傅要亲自?教。
后来果?然也是这么?做的,三皇子一出生,贺太傅就主动向皇上请缨,说自?己年?纪大了不问朝事,唯独可以教养教养皇子,为?皇上分忧。
也怪不得现在大家都说,昌云就像是贺大人小时候的翻版,两人像极了。
皇上喜欢昌云这个儿子,连带着对贺大人也多了几分宽纵,但这样的宽纵,只是像本该贺大人挨的板子,换个太监替他挨这样的事情。
若是哪天皇上心情不好了,也照打贺大人不误。
至于皇上现在想用贺大人去做什么?,以至于如今竟不敢轻易得罪贺家了,淑妃心里打着鼓,只能暗自?揣测。
不过?她相信贺家尚有保住自?家的本事,不会真的任由皇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毕竟,昌云也在一天一天的长大啊。
夜幕降临,淑妃摸着昌云的脑袋,一路回了乐苑。
景历帝喝得醉醺醺的,眼前?金光粼粼的大殿令他目眩神迷,底下坐着的人逐渐散去,稀稀拉拉的,人越来越少。
可他实在不甘心今天就这么?过?去,便拉着一个舞姬,就在龙椅上宠幸起来。
淑妃说得对,秦家女果?然好看,可惜是朱遇清的女人,不过?没关?系,他是皇帝,皇帝还有无数的女人可以选择,那只是一张刻在他脑海中整整一夜的脸而已?。
这般想着,景历帝抓着舞姬越发放肆地宠幸起来。
宠幸完了后再?丢进后宫里随便封个什么?妃,后宫里多的是这样的妃子,受宠一段时间后又会被?废掉。
令世人费解的是,就这样荒淫无度的景历帝,竟然一直雄风不倒,战功赫赫,无论给他多少的女人他都照样吃得消。
虽说是这样,有过?身孕的妃子却很少,看来是一副外强内虚的身子。
自?从大公主彩云失踪以后,宫里便就剩下两个皇子了,分别是死去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和淑妃生下的三皇子。
没有更多的孩子出生,景历帝倒也不急,两个皇子只要能平平安安长大,就够用了,要那么?多儿子干什么?呢。
倒是他唯一的一个女儿啊,彩云……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害了彩云,他一定将那人抽骨剥皮,再?凌迟处死。
那舞姬在他身子底下晕了过?去,景历帝心里升起万分自?豪,自?己如今已?经不年?轻了,还能维持这样的水准是令他非常骄傲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