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修炼天元剑法的时间还不长,体内的经脉虽然有所恢复,但却也未曾到全盛状态,可即使他是全盛的状态,他也抵不过聊苍的全力一击。
叶栖风无数次的痛恨过自己的无能,他的精神在一遍遍的打碎又重组。
他以为自己有机会的,只要他把天元剑法修炼好,只要到了中原的武林盟主府,一切都还有转机。
可这突来的一场意外,却几乎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彻底的崩溃,似乎也就在咫尺之间。
就在这一刹那,一抹温凉的触感突然覆上了叶栖风的手背,耳边传来僧人温柔的低语,“怎么了?不走吗?”
叶栖风回头,再一次对上了一双眼眸。
可这双眼睛却是无比的澄澈,透亮,如同上好的琉璃,让人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见叶栖风停留在原地不动弹,僧人那双漂亮的眉稍稍拧紧了一些,白玉面容上显露出几分烦闷,但更多的却是关切,“身体不舒服?还是……经脉又疼了?”
叶栖风垂下眼,摇了摇头,露出一抹孺慕的笑来,“没事,我们走吧。”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聊苍明明看到他了,却没动手,但只要没有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就是一个好事。
其他的事情,等后面再说吧。
马车里还有两个“外人”,叶栖风也不好就这样直接和沈听肆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绝大部分的人都跑了出来,城门口的拥堵没有方才那般严重了,叶栖风动作麻利的调转了马车的车头,手里的缰绳用力一扯,“驾!”
马儿迈开蹄子,用力的往前奔了两步。
很可惜,并没有跑起来。
人跑了一些,可却依旧拥堵。
城门里,聊苍看到马车掉转了车头以后,那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刚刚真是吓死他了。
虽然尊上曾经说过要留着叶栖风一命还有用,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尊上竟然会和叶栖风在一起啊!
如果不是因为尊上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聊苍觉得自己一定会当场就给跪下来。
他甚至把自己前半生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在脑海里头回忆了一遍,看看有没有犯什么错误。
但幸好,他一直都在按尊上的吩咐行事,也没有自作聪明的做出改变。
聊苍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拍了一下自己砰喷狂跳的心脏,这才站直了身体用内力将自己说话的声音传的更远。
“叶栖风,我知道你现在就在这里,我说的话你也都能听见,我劝你最好乖乖到我跟前来送死,否则的话,将会有更多的人因你而死去!”
聊苍眨了眨眼睛,一句一句的回忆着沈听肆是如何教他的,“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城主是你父亲的好友吧?叶家堡已经灭门了,你也不希望城主府因你而落的个血流成河的下场?”
“我给你时间考虑,这城主府的主人家算起来也就十来个,并不多,我每隔一个时辰,便废一个人的武功,倘若到今日子时,你依旧未出现,我便每隔一个时辰取一个人的性命。”
“到时候……这城主府的人都死光了,就要全部都算到你的头上了哦~”似乎是因为心情非常好,聊苍在说话的时候还拖长了尾音,语调里头含着隐隐的笑意。
他的内功深厚,这声音传出去了很远,几乎落在了大半个城的人的耳朵里。
叶栖风那张俊朗的面容上被阴霾覆满,他死死地咬着嘴唇,太过于用力,导致唇瓣被咬出了道道血痕。
他驾着马车,竭尽全力的挥舞着马鞭,马儿因为吃痛撒开蹄子往前狂奔,尚未散去的人群吵嚷着向旁边挤,有不少人都因为这猝不及防的车马而摔倒在了地上。
可叶栖风已经全然顾不得了。
他只想走的远一点,再远一点。
似乎只有这样,他就看不到城主府那些人脸上痛苦而又绝望的表情,他就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那些恶事都是聊苍做的,和他没有关系。
可当真没有关系吗?
但他又能如何呢?
父母族人拼尽全力才让他活了下来,母亲临死之前深切的叮咛还依旧回荡在耳畔。
他不能够辜负他们的期盼。
可城主府的人又何起的无辜?
只是因为城主大人和他父亲是好友,就要遭受这样的无望之灾吗?
叶栖风心乱如麻,一直平稳驾车的他,这会却有些控制不住了,车子东倒西歪的在路上疾驰,马车里的南泱和苏梨一时之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接二连三的撞在车厢壁上,疼得呲牙咧嘴。
她们很想开口让叶栖风停下来,但又因为知晓叶栖风的身份,不敢贸然说话,只能将全部的期许投向沈听肆。
“沈师傅,我瞧着风大哥似乎是有些不太对,你能不能劝劝他?”南泱揉着自己被撞的发疼发麻的手臂,忍不住皱眉。
可沈听肆却像个无事人一样,盘腿而坐,无甚表情,听到南泱的话,他似是有些疑惑,“要劝什么?”
南泱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来,沈听肆究竟是装的还是真不明白,她咬了咬唇,继续开口,“马车驾的太快了,东倒西歪,沈师傅没有觉得不舒服吗?”
沈听肆皱了皱眉,仿佛南泱在无理取闹,“女施主难道没有听见那魔头聊苍所说的话?”
南泱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自然是听见了。”
沈听肆淡淡瞥她一眼,“既然听清到了,不赶紧逃命,难不成还要慢悠悠的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