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坠是华钧送给华梨的生辰礼,显然华梨不记得了。
经过这麽质问她才忆起。
华梨觉得莫名其妙,她扯掉华钧的披风扔到对方身上,华钧没接,披风顺着动作掉落在地。周围侍从静若寒蝉,谁都不敢动作。
她目光不善带着火气回道:“耳坠为什麽丢?我倒是想问问你,今日这夜坊的戒备为何如此之差。”
“後院有人行凶都未曾发觉。”
说到这里,华梨神色流露几分後怕。她不知为何那名杀手不动作,但她明白,若对方真心怀杀意,自己指不定凶多吉少。
等华钧看过来时,她再次恢复成往日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要不是我运气好,恐怕连我也要遭受这趟无妄之灾。”
看见华钧不动,华梨登时又恼起来:“怎麽?不信我?”
她发髻散乱不似平日从容,华钧反应过後,连吩咐侍卫前去後院,他则留下陪着受惊的华梨。
华钧斟酌用语,开口安抚华梨:
“自然不是,只是听到这等消息,有些愕然没能反应过来。”他垂眼看着华梨纤长浓密的鸦黑的羽睫,这个角度能将华梨的表情一览无馀。
面对华梨,华钧显然比常人要耐心的多。他露出讨好丶试探性的笑:“阿梨没事就好,若今夜你在夜坊中出事,我难辞其咎。”
想到华梨刚才的要求,在对方即将失去耐心前他赶忙补充道:“我这就吩咐手下护送你回长公主府,今日之事且交由我处理,明日我再好好上门同你道歉。”
华梨见对方没有追问,嘲讽反问:“怎麽,不怕我框你?不在意你那被我弄丢的耳坠子?”
她从没有像今夜这般狼狈,缓过危机後不觉怒从中来,见华钧这般逆来顺受,便将火气全都撒在他身上,语气冲的很。
又无辜挨华梨一声呛,华钧毫不生气。
他悉心将华梨送上马车,站在夜坊前目送马车走远。
跟在华钧身後的侍从忍不住开口:
“殿下,这恐怕不妥。夜坊中人非富即贵,那人既能避开巡逻队动手,只怕身份不简单。若移交到大理寺处理……”
华钧慢悠悠收回那副笑脸模样,神色不明地摩挲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屋檐悬挂而下的大红灯笼被风吹摇晃,明而昏黄的光落在他身上。
“你以为她真是无端发火?”
想着华梨方才的反应,华钧勾了勾唇。
只怕其中发生了什麽,叫这位嚣张跋扈的表妹不愿对外吐露太多事情。
可究竟是什麽呢……
车轮碾过地面发出细碎的声音。
窗外的景色逐渐远去,华梨放下帘布,带动流苏微晃。
她可不知道华钧心里的弯弯绕绕。
右手漫不经心敲击沿木,华梨此刻才算真正冷静,在夜坊後院着魔般的反应暂且不提,她如今更在意的是自己卷入了凶杀案。
据她所知,京城长影街有一杀手组织,名唤影阁。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在影阁就是最佳的证明。影阁中的杀手不会管自己要杀的人是达官显贵丶还是皇权贵族。
只要钱足够,杀手就会接下悬赏。
最近这群杀手行动频繁,刑部和大理寺都头疼不已,偏偏长影街鱼龙混杂,而影阁说是组织,却没有固定落脚点。杀手从哪里接悬赏丶如何接悬赏,这些都不得而知,更别提将其连根拔起。
思及此,华梨敛眉。
按当时的情况,这次的凶杀案极有可能是买凶杀人。如果再涉及到长影街,复杂程度可能又要上一层,届时就连她都要被“好好”问话。
只希望此事不要太过复杂,否则指不定会被谁借题发挥。她生平最烦的就是被卷入不必要的麻烦当中。
长公主自从将军逝世後便极少归家,大多时间跟着商队走南闯北。华梨已然习惯回到长公主府後只有侍从接应。
她走下马车将披风递给贴身侍女,“今日之事不必告诉母亲。”
华梨边往内院走边继续道:“派人打听打听今晚死的是谁,顺便留意长影街的消息……不,不用留意。”
她们本身同长影街无甚关系,若叫别人发现暗中私查一事,恐怕没关系也会叫朝堂上那群看不惯长公主的朝臣扯出关系来。
她虽在意今夜杀手的下落,可不至于被冲昏头脑到如此地步。
“只打听死的是谁,动作隐蔽些,莫叫人发现。”
如春应下,她是长公主为华梨挑选的的贴身侍女,做事稳妥,深的华梨信任,华梨有什麽事都会直接交代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