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没来得及说明,”贺云沉道,“这不是臣的亲妹妹,殿下误会了。”
韩雪为也没说什麽,只是笑了一下:“看来……贺大人很看重这个妹妹啊。”
贺云沉沉默片刻:“既然是妹妹,自然是要珍重一二的。”
“不是亲妹妹的话,想必也能当……”
“世子殿下,”贺云沉出声打断,“只是兄妹之情罢了,并无半分其他。”
韩雪为没说话,五指轻轻拢着,虚握着那只小小的草编猫。
皇城就在路的尽头,已经能看见城门的守卫了。
进城门的一瞬间,韩雪为低声说:“陛下知道贺大人你有这麽个妹妹吗?”
贺云沉头皮一炸,眼神冷静地回视过去:“世子殿下这是何意?”
韩雪为盯着他:“若是陛下知道,凭借陛下对贺大人的依仗和爱重,想必姑娘也不会大冷的天抱着绣样出门了。”
“人各有命。”贺云沉道,“我只是一介臣子,不敢劳烦陛下。”
韩雪为一耸肩,往前走了。
不久前刚发生的妓馆杀人案除却涉案人员身份敏感之外,案件情况其实很明了,刑部在机隐处的协助下行动迅速,却迟迟不敢结案。
毕竟一个是富庶之地越州知府的独子,另一个是当朝内阁学士的儿子。
偏偏两个都死了。这样一来,怎麽处理後续问题成了刑部最棘手的问题。
“这有什麽棘手的。”
沈闻非两三眼看完刑部的折子,说:“杨普堂无视朝规携子入京,还擅自杀害李季,其罪当诛。李道经之子妓馆杀人,李道经虽没直接责任,但他一子一女皆无德行,回家养老吧。”
刑部尚书半天没敢说话。
沈闻非擡眼瞄他一眼:“还有什麽问题?”
“……陛下,”刑部尚书斟酌半天才敢开口,“这杨普堂虽说是罪行滔天,但毕竟,携子入京是为看病,现在儿子也死了,若是再把杨普堂杀了,恐怕……”
这话说得确实在理,沈闻非思考一下,说:“那就降职,别再做知府了……也别在越州了,去青州做知州吧。”
青州在最北,跟越州比起来,说是流放也不为过。
“是。”刑部尚书领了命,“臣领命。”
这件事总算是告下一个段落。
谁能顶了李道经和杨普堂的位置,正是官员选调,谁能当此大任。
沈闻非长出一口气,开始在心里盘算谁还能用。
一个内阁大臣一个越州知府,这个还算好说,就是官员选调能用谁来主管,实在是个大事。
要有资历,要公平公正,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必须要是自己的人。
这样一来,朝堂上挑挑拣拣,竟然没有能担此任的人。
最合适的,还是贺云沉。
可是……
不行,不合适。
沈闻非叹了口气。
他现在正陷在朝堂漩涡之中,韩雪为又在这里需要他看着。再说了,他也委实年轻了些。
沈闻非把自己说服了,常恩进来通报:“陛下,贺大人……”
“他还知道回来?”沈闻非老大不高兴,“这都多久了!”
常恩讪讪道:“陛下,南昭世子也在。”
“……”沈闻非眉头拧起来,“他们两个?”
“是。”
贺云沉不是去赵王府参加那个什麽赏梅宴了吗?怎麽跟韩雪为撞到一块儿了。
“让他们进来。”
贺云沉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整整齐齐地束在头顶,韩雪为一进来就谢罪道:“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