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这不是去往医院的路
齐可人在别墅的卧室里自己熬了两天,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和体内的情潮对抗,当抑制剂打入血管後,对抑制剂的不良反应则占了上峰,肆无忌惮地荼毒他的身体,他觉得眼前发黑,头晕目眩,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非常明显,它搏动的频率又高又用力,就像每一次跳动都是它的最後一跳一样,泵出来的血液则承载着抑制剂到处奔窜。
开始时是下腹疼,後来是心脏疼,再後来辐射到胃,整个胸口,再回到腹部内那个一直在抽搐痉挛着的器官。
他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有时又不知不觉地昏睡过去,或者说是昏迷过去,每次醒来时,他都恨不得自己刚才在昏迷中就死了,就不用睁开眼承受接下来的痛苦,可是等他缓过最难受的那段,他又觉得活着总比死了强,尽管现在的人生让他过得一团糟,尽管他失去了他的爱人和家人,但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把以後的人生经营好,抛弃过去的一切重头再来虽然难,但总得试试才行。
齐父在世时曾经跟他说过一句话,他说人这一生,走错一步甚至几步都不怕,就怕因为错误的选择而陷入憋闷丧气的状态,不去擡头去看哪条是接下来的正确的道路。
齐可人想,他还很年轻,以後总能找对路的。
第三天晚上,齐可人崩溃地哭嚎,到最後痛苦得连哭都哭不出声时,他拿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给郁崇发了条微信,“我挺不下去了,你不愿意的话,随便谁,找个人来帮帮我。”
他给郁崇发这条微信,并不是因为矫情,他是真的在想,谁都好,只要能让他活下去。但是贺之岚除外,其实这个Alpha的契合度跟自己肯定很高,但他从没考虑过要跟他发生进一步的关系,原因很简单,他就是不想把别人对他们之间关系的怀疑坐实了,尽管现在没有人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他在心理上也要维持清白。
他等了一会儿,郁崇没回复,剧烈的晕眩再一次席卷了他,齐可人不知不觉又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时,就是郁崇在狠狠撞击他,愈苍木信息素弥漫了整间卧室,这个房子终于迎来了他的另一位主人。
一切结束後,郁崇给他注射了抑制剂,之後对他说,“公司有事,这几天我就不回来了。”
齐可人自己躺在已经冷了的床上,郁崇说得就像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如常一样。
他心里想,郁崇已经给了他最大的体面,可以了。
就是这次,齐可人怀孕了。可当时他是不知道的。
那两个月发生了很多事,先是柳果验孕出现两道杠,还没高兴几天,又意外突然胎停。邱桁公司那阵子连续参加了三个大型展会,不能总请假,家里老人身体又不好,齐可人就时不时过去帮忙照顾。
医生说Beta和Beta之间本来就很难有孕,他能怀上就已经是极少数的幸运者了,如今没留住也是没办法的事。邱桁并不在意孩子,但柳果很伤心,这次的流産对他伤害很大,整张小脸都没了精神。齐可人就尽量多陪他开解他。
再後来,齐可人发现自己家的院子里总出现一些垃圾,有用过的卫生纸还有果皮纸屑之类的,再後来,开始出现死老鼠死鸟。
那阵子他没怎麽在家,以为是是附近的孩子淘气,就自己默默收拾了。
但是有一天他晚上回家,刚进门没多久,就有砖头被扔进窗子,哐的一声把他吓得心惊肉跳,玻璃碎了一地。
这显然不是孩子的恶作剧了,小孩子不会这麽晚了还在外面游荡。
他报了警,监控里能看到是一个戴口罩的男子干的,但这个身影并不熟悉,警察也一时查不出,只能让他出入多小心,或者干脆搬家。
齐可人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再说躲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他给房子外面安装了监控,邱桁那边的工作也算是告一段落,于是齐可人就多在家呆着,查看情况。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五六天後,那个口罩男又出现了,这次他开车来的,一下车就从後备箱搬出来一个看起来不轻的黑色大垃圾袋,紧接着来到别墅铁门门口,四处看了看,见没人,就戴上胶皮手套把袋子里的东西搬了出来,齐可人在监控这边忍不住弯腰呕了几声,袋子里拿出来的是一条死狗,鲜血淋漓,内脏都被掏了出来,垂在豁开的腹部之外。
口罩男费力地把狗举高,试图扔进门内。
就在这时,旁边的院子里突然冲出几个穿黑衣服的人,将他团团围住,迅速制服。
齐可人电话响了,监控里其中一个黑衣人跟他汇报情况,这是他请的安保人员,他还特意跟隔壁的空房主人打了招呼,借用了院子,他“嗯”了几声,说:“他不想说就不问了,直接报警吧。”
又过了一会儿,安保人员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齐可人听了一会儿,露出些许诧异的神情,深呼吸了一口气道,“跟他说清楚只此一次,放了他吧。
门口乱哄哄的,人很快就都走了,死狗也被收拾走了,地上残留着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齐可人去洗手间把晚饭都吐了个干净,心里倒也没有特别难受。
他早知道郁母不会就这麽甘心把房子之类的给他,只是没想到她使的是这麽不入流的手段。
可是,这是郁崇的母亲,他又能怎样呢。
就是从这天之後,他的身体就出现了问题,之後的发情期没有如期到来,他本来应该想到原因的,Omega的发情期不出现,一般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能量不够,另一个原因就是Omega怀孕了。
那些日子,齐可人经常觉得头晕恶心,吃东西都是苦的,下腹也偶尔抽痛,但他以为自己是打抑制剂过量引起的後遗症,发情期的迟到还让他觉得庆幸,两个月过去後,他就可以去医院洗掉标记,再不用受这种苦。
这段时间,他和郁崇之间没有任何直接联系,他知道他很忙,因为律师联系过自己几次,说房産车子的过户都办完了。Omega离婚比较特殊的一点是,需要得到Omega保护组织的盖章许可,他们会派人对夫妻情况进行调查,确认Omega在这段婚姻中没有受到伤害,并且得到应该有的权益,这个事情耗费了不少时间,不过也总算顺利通过了。
目前,离婚程序走到了最後一步,离婚协议已经彼此律师的反复琢磨中基本起草完毕,只是郁崇最近一直在出差,还没签字。夫妻双方都签完字後,再有一个月的公证期,这个婚才算彻底离完,双方才算彻底没有关系。
不得不说,这个过程并不好过,齐可人几乎每天都要接到不同机构不同人的电话,反复回答已经答过很多次的问题,还要配合进行必要的走访。
他还因此不得不去了原露那边一次,原露意外地很配合,甚至有几分热情,直到临走时,机构调查人员先离开了,她才跟自己儿子说,何可东高中要毕业了,大学考不上,让他帮忙想办法,要麽拿钱买个大学入学资格,要麽给他找个工作。
齐可人静静看着自己的母亲,问她,“你就算不知道我在办离婚,刚才那些人来干嘛的你总能看出来了吧。”
原露刚才的笑脸瞬间不见了,她瞪着自己的大儿子,“你离不离婚跟可东的事有什麽关系?郁家那老太婆闹那麽凶,谁不知道郁崇留给你那麽多东西,我告诉你,你可别想独吞,你的财産我们都有份,我看咱们今天就干脆把家分了,把我们的份额都给我们。。。。。。。”
“我还没死呢,”齐可人打断她的话,“你太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