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齐可人的神情放松下来,他松开手指,将那些照片一一撕碎,站起身告辞,“谢谢你今天过来见我,以後不要见面了,也请不要联系我,我有事先走了。”
贺之岚有些意外,也跟着他站起身,“你需要我向郁崇说明情况吗?”
齐可人摇头,“PS并不是毫无瑕疵的证据,他想查清的话,自然会明白。”
齐可人干脆地离开了咖啡馆,身後贺之岚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一直追随到人影消失後。
不久後,一个衣着精致丶戴着墨镜的年轻Omega走进咖啡馆,坐到了贺之岚对面。
贺之岚胳膊肘放在桌上,手撑着下巴看对方,嗤笑了一声,指了指桌面上的照片碎片,“你干的?”
来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漂亮明艳的脸,嘴角的笑容灿烂明媚,他大方地点点头,“你觉得怎样?”
贺之岚“啧”了一声,“低级。”
白清仰头无声地笑,低下头来时说,“但是好用。”
贺之岚嘴角不再上翘,他不笑时整个人的气质有了很大的变化,眼神凌厉阴鸷,像一头狼,此时,这头狼正紧盯着对面的Omega,烈日的信息素一瞬间喷薄而出,白清的脸色即刻就变了,内心躁动的同时,更强烈的感受是即将被撕碎的恐惧和压迫。
与外放的充满攻击性的信息素不同,贺之岚的声音又轻又柔,他紧盯着对面的白清,用一种诱哄的语气说,“你要做什麽跟我无关,但是你要知道,”他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没经过我的允许,就利用我的後果会很严重。”
白清浑身一颤,呼吸急促了几分,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足足过去了能有半分钟,白清惨白色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讨好的微笑,他用美丽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贺之岚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腕上,Omega玫瑰味的信息素淡淡的逸出,浪漫又美好,是会让Alpha欲罢不能的味道。贺之岚的目光却更加锐利和冰冷,其中似乎夹杂着冰渣子,他冷冷开口,“放开。”
白清愣了一下,讪讪收回手,贺之岚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在手腕上来回反复擦拭後,将手帕扔到桌面上,站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白清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神色由恐惧转为平淡,又转为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得意丶忧虑丶在意等等,他往後靠向椅背,抓起那个手帕,在手心里狠狠握紧後,嗤笑了一声,扔下手帕,手指摸向咖啡桌底部,目光扫了周围一圈,见无人注意之後,悄悄收走了一个黏附在桌子下方的黑色录音笔。
晚上,郁崇果然按照约定回了家,那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他进了齐可人正在冲澡的浴室。
齐可人想回头看他,却被他捂住了双眼,在一片静默中,齐可人被自己丈夫强壮的手臂牢牢钉在浴室的瓷砖墙面上,身前是冰凉,身後是火热,尽管前一天晚上的床事让他下面还有点疼,但Omega薄薄的身体还是尽可能的柔软顺从,喘息着承受了他的Alpha。
一切平息後,齐可人帮自己的丈夫擦背,两人回到床上。
郁崇在黑暗中平躺着,侧脸的轮廓清晰好看,鼻梁挺直,嘴唇薄薄的,有几分冷情的味道。
齐可人默默看着他,心里的话转了几个圈都没能问出来。
在看过那些照片後,他的丈夫,到底是怀着什麽样的心情回到家里,和他共度了这两个缠绵的晚上呢?那些照片,是不是他故意留在口袋里,要自己看到的呢?
第二天一早,郁崇在阳台接了个电话,挂断之後他回头看了正在整理床铺的妻子一眼,问他,“你和贺之岚私底下见过面?”
齐可人其实一直在等郁崇问他,他擡头看自己的丈夫,嘴唇抿了抿,“那些照片是P的,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上次在你办公室,最後一次见面是昨天。”
郁崇眉目幽深,定定地盯着齐可人看了一会儿,吃过早饭就离开了家。
从那天之後,郁崇几乎天天都回家,但时间都很晚,到家了什麽话都不说,只把齐可人狠狠压在家里的各处,动作粗暴,第二天一早又早早离去。
那阵子,亲戚家有人生了小孩,郁母看着喜欢,就开始催促他们要孩子,每次齐可人去看望他们总离不开孩子的话题,甚至有一次,齐可人晚上都睡了,接到婆婆的电话,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劈头盖脸就问,“你告诉我,什麽时候能怀孕?”
齐可人一口气憋在胸口里,闭了闭眼,解释道,“我和郁崇结婚时就做了打算,要再等两年才要孩子。”
婆婆说,“我跟阿崇说了,他也同意要孩子了,年内你必须得怀上。”
过了几天,原露又给齐可人打了电话,“你婆婆催生都催到我这里来了,看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不就有几个臭钱吗,以为谁不知道似的,她家当年穷得还不如咱家呢,高中都没毕业,怀了孩子郁家才不得不让她进门,她还不知道郁家那些非富即贵的亲戚们背後怎麽讲究她的,我呸!”
齐可人皱着眉头道,“妈,这不是我们该讲的事,你别跟郁家的亲戚说这些,最好就不要跟他们联络。”
原露在电话里嗤笑了一声,“嫌我给你丢人啊?就路上碰见的,没特意见面。”
齐可人“嗯”了一声。
原露接着道,“你弟弟最近要参加个国际夏令营,家里钱不够。”
齐可人擡头看天,有稀薄细小的雪花从天空中坠落下来,落在手心凉凉的,他开口问,“要多少?我给你转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