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的脊背瞬间弯了下去,神色迷茫地盯着桌面,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一下子都被抽干了,身上的华服装饰都跟着暗淡了几分,半晌後,他才有气无力地语调道,“我去想办法,你等我消息。”
两三天後,郁崇又来找庄云生。
经过短暂地被关进警局那次,郁崇的状态并没什麽大变化,只是神色疲惫了几分。
庄云生正穿外套要出门,见他进来有些诧异,“怎麽突然过来了?”他看了随後跟进来的许元一眼,摆摆手让对方离开。
郁崇眼中神色沉沉,“想来看看你,你要出门吗?”
“嗯,”庄云生轻声应答,“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结婚周年纪念。”
庄云生以为郁崇会识相地告辞,却没想到对方突然问道,“我能一起去吗?”
庄云生眼中神色有点复杂,半晌後开口,“行啊。”
一家中等消费的饭店包间里,一张桌子围坐了十来个人,柳果和邱桁都是不喜欢大操大办的人,这次之所以要办周年,还是因为两人在事业上都有了明显起色,又很久没和朋友聚了,才借此机会和大家热闹一下,邀请的都是双方极好的亲属朋友,可丁可卯地安排的座位,没想到多了一个郁崇,正好十二人位的餐桌,硬生生又挤进一把椅子。
庄云生送完礼物,对柳果夫夫表示了抱歉。
空着手硬加塞进来的郁崇多少有点尴尬,尽管柳果并没对他表现得太过排斥。
郁崇没想到庄云生要来参加的,是柳果的结婚周年庆。
当年他和齐可人在一起後,第一个见的可人这边的亲戚朋友就是柳果。
可人和父母弟弟不亲,性子虽然随和,但并不和人轻易交心,交际面也不广,柳果是齐可人很重视的朋友,甚至比亲人还亲。
後来发生的事,让郁崇每次见到柳果心里都会隐隐泛起内疚和惭愧,还有隐藏的难以出口的沉痛。
如今他跟着庄云生来到这里,虽然他内心里觉得,庄云生和齐可人之间必定有某种隐秘的联系,他甚至怀疑齐可人的灵魂通过某种方式取代了庄云生,或者干脆就是齐可人复活了。
他知道他的想法太过诡异,所以他不会告诉别人,要不然肯定会被人当成疯子。
别人不知道他的想法,包括柳果,所以,此时此刻,郁崇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死了老婆没多久,就耐不住寂寞找了新人的渣滓,坐在桌旁时,尤其是参加的结婚周年庆,先得他更加灰扑扑地无地自容。
好在这次聚会的焦点不在他身上,在座的大多数人都不认识郁崇,和他不在一个圈子,只是最初好奇地问了几句,就不再多话。
大家吃了点东西垫了肚子,柳果和邱桁就站起身。
柳果是个娃娃脸,不显年纪,虽然比邱桁大,看着却比日渐成熟的邱桁小了很多。
两人侧头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眼中深刻的情感纠缠让外人都能看得出来,令人羡慕。
柳果先开口,“我和阿桁在一起三年了,说实在的,当初我跟他结婚,是怀了找人跟我一起承担肩上重担的心思,在这一点上,我心思不纯,对不起阿桁。”
邱桁伸手在他後颈上捏了捏,向来少言寡语的他笑着摇了摇头,用动作表示不介意。
柳果宽慰地笑笑,“这三年,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我的母亲和他父亲相继离世,别人知道了可能觉得少了拖累,我们该松一口气,可对我们来说,每一次失去亲人都像天塌了一样,虽然负担沉重,虽然我们很累,可是还是希望他们活着,哪怕他们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但每次苦了累了回到家,还有爸爸妈妈可以叫,就觉得很幸福。”
柳果勉强抑制住眼眶里的泪水,身体晃了晃,邱桁揽住他肩膀,承担住他的重量,让他依靠着。
柳果接着道,“这三年里,我们最难的时候,连续两三个月都没见过面,每次我下班,阿珩已经去上班了,他回来时,我又已经出门了,我们两每个人都打几份工,还要留时间照顾老人,说实在的,阿珩和我结婚前,本来过得不至于这样辛苦的,我说两个人一起承担,其实是我拖累了他。”
这次邱桁没再沉默,他侧头在柳果的头顶亲了一下,低声道,“没有拖累,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柳果笑起来,圆圆的脸瞬间迸发了光彩,“好在,一切都在好转,今天是我和他三周年的结婚纪念日,我要在今天宣布一个属于我们的好消息。”
他和邱桁对视一眼,道,“我们换新房了,我和阿珩,还有我父亲,我们有新的家了,比原来大,比原来好,我和阿珩的收入都稳定升高,我相信,我们以後会越来越好!”
有人发出一声赞叹地吆喝,“好!”
衆人跟着一起鼓起掌来,庄云生嘴角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这对恩爱的夫夫,也轻轻鼓掌。
郁崇不知道在想什麽,侧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向柳果两人,目光透出深思。
柳果和邱桁举起杯子,“今天,我们两人敬大家一杯,谢谢多年来你们对我们夫夫两人的照顾和帮助,没有在座的每一位,我们也许撑不到现在,谢谢你们!”
一杯酒下肚,气氛活跃了很多,柳果从和朋友聊天的丈夫身边走开,走到庄云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