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涅镜头下,狮群在隐秘的草中进食野牛,用利齿撕咬切割野牛的里脊,蓦地一头狮子耳朵竖立,警惕擡头,目光炯炯地望向镜头。
一只鹰盘旋攀升而上,斜着翅膀几乎一动不动地飞翔,鹰柱巨大的影子掠过花豹休憩的树木,散落着的金合欢树,栖息着很多的河马的湖泊和前行着的一群斑点鬣狗。
鹰隼猛地向下俯冲,冲入那落日溶金中流动的云河去,烈烈金光穿过草原重重植被,最後一线耀眼艳丽的橙红金光隐没。
深沉的暗金中那一点白,是赤道都未能融化的乞力马扎罗山上的雪。
美得令人震撼。
随即影像一暗。
镜头上下摇晃着,像是越过时间冲看这支影像的人打招呼,镜头转过,角马群迁徙浩浩荡荡丶雷霆万钧般渡过宽大的河流,尘土飞扬轰轰烈烈地震荡着地面,成百上千的鳄鱼盘踞在波涛湍急的河流中,蓄势待发捕猎自投罗网的角马。
这一幕悲壮而又波澜壮阔,奔腾的不是天国之渡,是大自然基因密码搏动着的心脏脉搏。
这支影像很长,但里面大笑着的裴涅自由而热烈,时间仿佛缓慢下来。
闻郁好似被那份野性肆意的感情所感染,心脏剧烈的跳动,难以抑制的悸动奔涌激荡。
忽然裴涅发出惊疑地声音,闻郁转头看他,他擡手将录像回退至一分钟前,那是一座非洲的当地小学。裴涅擡手指了一下一道身影,目光变幻不定。
“那是你吗?背影真的好像你。”
闻郁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他怔了怔,眼神有一点困惑,稍一思忖,缓缓道:“应该是作为慈善大使,和援非医疗队一起参加的一个活动,没想到身影会出现在你的家庭影像里。”
裴涅先是一愣,而後神色顾盼神飞,兴奋地说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麽,当时问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果然我的直觉是对的。”
整个人的神经末梢都在战栗叫嚣,闻郁是属于他的,兜兜转转还是再次相遇丶相恋深爱。
闻郁迎向裴涅的目光,专注而又温柔。
过去某一刻惊鸿一瞥的邂逅,在记忆中留下撷光拾影,在某一天作为礼物送到两人面前,仿佛他们的一切都那麽理所当然,上天注定。
裴涅骤然俯身,一手揽住闻郁的腰,一手扣着他的後脑勺,热烈地吻紧紧堵住了柔软的唇,亲吻从未如此强势凶猛。
激烈如狂风骤雨般的亲吻让闻郁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忘记了呼吸,本能地抱住裴涅的脑袋,深深地回应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星月渐显,黑夜悄然而至。
眼前是罗马柱式拱梁向外延伸的吧台
闻郁懒洋洋地倚着沙发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失去了往日的体面得体,眼眸微眯,眼角泛红,活脱脱潋滟迷离的醉态。
酒劲灼烧他的理智,闻郁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带着些许沙哑与低沉:“不早了该休息了,明天还要去澳洲见你父母。”
闻郁有些後悔,不该纵容陪裴涅喝酒的,但当时氛围太好,裴涅笑容性感又诱人,开了瓶红酒。
“喝点酒吗,就我们两个人,你不觉得现在氛围很浪漫吗?”裴涅冲闻郁眨眨眼。
“不喝,明天还有重要的事,别耽误了。”
裴涅笑了起来,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空气中弥漫着红酒馥郁的香气和荷尔蒙的暧昧混杂在一起,灯光将他的脸映照出忽明忽暗的明暗阴影。
裴涅看向闻郁的眼神炙热而放肆,像是在调情,忽然凑近,靠上了闻郁的肩膀,灼热身躯紧贴着他,包裹着混着淡淡甜美馥郁酒气的气息洒在他颈侧。
覆手将他的手心拢在手掌,十指交缠紧扣。
裴涅目光盈盈,眼神深情似水:“就陪我喝一点嘛,一瓶红酒不会醉的。一会儿洗个鸳鸯浴,然後睡一个好觉,明天神采奕奕去见爸妈,好不好?”
那酒仿佛变得灼烫辛辣,不受控地发酵丶扩散开来,烧的闻郁也热了起来。
闻郁明明没有喝酒,却似乎醉意上头,也许是受到了蛊惑,没有再拒绝,就这麽被灌了一杯又一杯。
“第一次喝红酒这麽失态,这酒怎麽比混酒的劲儿还大。”
闻郁眼眸低垂,想直起身,却身形不稳地晃了晃,被裴涅稳稳一把揽在怀里。裴涅牢牢地盯着怀里的人,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闻郁意识挣扎沉浮了几下,终究是没有摆脱困意,彻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