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到倒计时的限制,让刘吉献宝当天集议犒军细则时态度积极,恨不能立刻脚底长羽毛飞往前线,所以敲定的出发日期就很紧凑。
刘吉在宅子里歇整(准备)了三日,期间猪猪帝赏赐的金帛调配完毕。
其中一成——黄金百斤、布帛百匹,刘吉自留花销,被送到他下榻的官宅收放起来。
余下九成将被赠与阵亡将士遗属,却并不运往北疆前线,只是尽数暂存长安,待前去整理出可靠的阵亡将士抚恤籍册之后,再按册分发至各郡国的将士遗属手中。
所以刘吉这一趟只押运了猪猪帝所赐一千斤黄金,前往河南地交予车骑将军卫青犒军。
一千斤黄金的体积并不占地,两辆车轻松装下还空空荡荡的。
但护卫刘吉兼护送黄金的郎官、卫兵却有五百人马,加上一路的吃喝行李,让队伍瞬间膨胀。
一路浩浩荡荡。
这日夜晚,队伍停在直道旁的平地上,扎营露宿。
陶盘齐眉端举食案,为刘吉呈上烤肉、干粮麦饼和羊肉汤。
“郎君,若有不合口之处告诉仆,仆定竭力改进。”
这趟出行只有他和颜仲枢随从,陶杯和鲁伯敬留守长安官宅看家,他可得格外仔细侍奉郎君的衣食!
“你的灶上功夫,我从来都是满意的。”刘吉先端起食案上的羊肉汤,斯文地抿了一口。
呀呸!又骚又咸,微苦微涩。
羊肉做不好是真难吃啊。
他也真是富起来了,陶盘都舍得大方放盐了。
但是吧,他们即便用的是贵价盐,也难免仍带点苦涩杂味。
刘吉放下汤,把干粮麦饼掰断、敲碎了后泡进去,于是他就得到了一碗‘羊汤泡饼’。
一口饼汤,就一口烤肉,囫囵吞服。
至于说后世的精盐纯正无杂味,何不提炼精盐食用?
嗐!物理化学领域的技能,他一个偏科‘历史生’是一窍不通啊。
所幸陶盘确实有一把子灶上功夫,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能在简陋的调味、烹饪条件下,做出相对简朴但味道尚可的餐食。
总之比他的厨艺水平要高。
刘吉关怀道:“陶盘你和仲枢吃了吗?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肯定还没吃,快去吧!”
“喏!”陶盘乐呵呵地去了。
吃到六分饱,满足了维持生命的需求,刘吉就不愿再多动一箸。
这时候他就有些想念刘女士了,想念刘女士做的浓油赤酱的回锅肉、红烧肉、糖醋里脊、宫保鸡丁……
思念的情绪随风刚潜入夜色,就被用完夕食后过来的陶盘和颜枢打断。
“请郎君安。”
“郎君安好。”
晨昏定省,算是让他们形成定制了。
可这是为人子之礼啊!
他都还没在刘女士面前尽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1,倒是先过了一把当爸爸的瘾。
好吧好吧,臣子臣子,是臣也是子,事主如事父,道理他都懂。
但是……当爸爸的感觉真不错!
“安好安好。”
刘吉飘飞的思绪再次收束,开启了下属相处模式。
关怀一下二人今日身体,问询两句一天的旅途,再天南海北随意闲聊几句。
他们离长安,出关中,走着直道,一路行来都一路顺风。
“……昔日始皇帝修筑的驰道,倒是便利了后来人。”聊着聊着,颜枢随口感叹一句。
不仅方便了他们行路,更便利了大汉北击匈奴。
“像直道一类的一座座大山,全都压上了秦的肩背,终于一日不堪重负,它被压倒了。”
刘吉也随口感慨:“罪在当代,功在千秋,大概就是这样罢。”
颜枢一时静默,望着天上一轮圆月。
“大抵如此了。”
随着日渐相处,刘吉也越来越和颜枢他们合得来了。
不说三观完全相合,至少在历史观这方面有不少看法相符。
颜枢出身鲁地,身为儒家学子,倒是难得少有的对秦始皇偏见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