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破脸
脆皮西瓜钱茜茜像往常一样走出电梯,还没进公司大门,便嗅出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两个高大的男同事像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公司门口,一见钱茜茜走过来,两人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胳膊像铁焊的栏杆一样,牢牢挡在她的身前。
“对不起,张经理交代了,你不能进入公司。”
钱茜茜笑起来:“为什麽?我可是公司员工。”
她甩一甩手里的工作证,放在自己的脸颊旁:“瞧,我本人,一点都没p过。”
可两个门神却像聋了一样,板着一张脸死死挡在她身前。
钱茜茜好话说尽,他们却始终无动于衷。
她眉头微蹙,认出左边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是个老熟人。她凑到他身前套起近乎:“刘晓鸣?你不记得我了吗?当初进公司,就属你最关照我呢。”
那个被她点名的男人先是一愣,後又脸涨得通红,气恼地强调:“我姓李,我叫李晓鸣。”说起来,这人和钱茜茜也颇有渊源。钱茜茜一进公司,他就被她甜美的笑容勾了魂,嘘寒问暖大半个多月,自觉已经胜利在望时,却被佳人一句“谢谢你的喜欢,但不好意思,你是姓李还是姓刘来着?”堵了回来,一颗男人心被伤得千疮百孔,从此看见钱茜茜就绕路走。
钱茜茜笑容一僵,连连道歉。可李晓鸣却记仇得很,他别过脸,声音里压着火气:“你是不是公司员工,我说了不算,得听张经理的。”
马屁没踢好,反倒踢到马脚。
钱茜茜的火也冒了上来,她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如果我非要进呢?”
两人惊呼一声,急忙捂脸躲开摄像头,趁着这个空当,钱茜茜顺着两人身体的缝隙敏捷地钻了进去,正要一鼓作气往里冲时,却感觉腰间的衬衫被人猛地一扯,整个人被硬生生拖了回来,一只手从斜刺里伸出来,猛地一推她的前胸,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啪的一声狼狈地向後摔在地上。
疼,让人浑身发麻的疼,从尾椎骨直直钻上天灵盖,钱茜茜的泪水一下子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手指死死扣着地板砖的缝隙,逼迫着自己把即将冲出口的喊叫声咽了下去。
下一秒,她就忍着痛从地板上爬起来,二话没说,就把手里的煎饼和豆浆朝着李晓鸣丢了过去。
哗啦啦,温热的豆浆正打在他的脑门上,滴滴答答地顺着头发丝流淌。煎饼打偏了,啪唧一声砸在公司烫金的牌匾上,像烟花一样四溅开来。钱茜茜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辣条火腿肠榨菜之类的碎片纷纷扬扬地撒在地板上,还有一块特别顽强的饼皮,牢牢地扒在招牌上不肯下来。
“你敢推我?”钱茜茜犹觉得不够解恨,挥舞着手里的挎包就冲了上去。
豆浆进了眼睛,李晓鸣正慌乱地用衣角擦拭,一时不备,头上就挨了重重一击。他痛呼一声,大喊:“不是我,是他。”
“是你?”钱茜茜转头去看另一个人,推搡中,她发髻散乱,一大片头发垂下来遮住她的一半脸庞,半边红唇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的那只眼睛里闪着癫狂的光,仿佛要把对面的人吞吃入腹,那诡异的样子硬是把那个一米八的大个子盯得倒退一步。
“我错了,钱姐,是我不好,但我不是故意的。”大个子被她吓得够呛,连连告饶,就差扑通跪在地上乞求她的原谅。
钱茜茜不屑地哼了一声,把头发丝挽在耳後,又是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
穷得揭不开锅时,她曾演过恐怖片里的女鬼。她眼睛大,瞳孔也大,做起那些阴森森的表情格外有感觉,那股子瘆人劲儿把拍摄现场的工作人员都吓哭好几个,现在吓吓这些傻大个,那不是手到擒来?
“去把张秃子叫出来。”钱茜茜索性直接叫起张图的外号,反正瞧这场面,今天肯定是要撕破脸了,她也不必再给他留脸面。
李晓鸣和大个子屁滚尿流地爬进公司。
钱茜茜擡手挽头发,一转头,才发现身後已经层层叠叠围了一大群吃瓜群衆。她扫了一圈,多半都是生面孔,估计是对面顺心典当的员工听到动静来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