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宁很开心,长到十七岁,还从来没有人给自己庆过生辰呢。
从前在魔界生活,更是对庆生辰之事闻所未闻,还是受师傅嘱托,来凡间保护越措的这两年间,见到别人庆生辰,才知世上原来还有这回事。
她眼里全是笑意,问越措:
“我也有礼物吗?”
她一个无娘无爹无人教养长大的野孩子,也不觉得自己这话像是在讨要礼物,多少失了礼数。
好在越措并不介意,低声说:
“有。”
随宁好奇极了,连忙追问:
“是什麽啊?”
有些等不及似的,“要不你今天给我也行,我随你去取。”
越措却突然不好说话了,看着随宁,一口回绝:“不行。”
看随宁眉毛微微有些耷拉下来,又压低声音,甚至有些像诱哄地说:
“生辰贺礼需得生辰当日送。我今日提前赠你,那不算祝寿,你不想明日生辰当天收到礼物吗?”
随宁被说服了,朝越措点点头,越措不提倒还好,一提,她便太想正正经经庆次生辰了。
越措眼里便添了些微笑意,轻声问道:
“所以明日你会来的,对吗?”
随宁一口答应,眼神很坚定:“我一定来!”
随倾静静地看完了一切,不顾心脏一点一点一点像被人揪着拉扯着撕裂着的痛楚,也不顾愈发强烈的身体实际存在的血液骨骼经脉的痛楚,颇为冷静想通了一切,低声喃喃:
“难怪。。。。。。原来如此。”
。。。。。。
越措在随宁生辰那天并没有见到她。
越措看看周遭遍地的尸身血海,瞥了眼胸口血流如注的伤口,然後擡头看着那个失了神智的魔鬼朝自己一步步走近,颇为郁闷地想:
不但今日见不到随宁,怕是此生都没有机会再见了。有些可惜的是,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越措面无表情丶无悲无喜地等待面目狰狞的随倾也给自己一个了结。
却发现随倾朝自己走得越近,他眼中的混沌与狠戾如轻烟般缓缓散去,目光逐渐变得迷茫,逐渐变得清明。
随倾清醒过来後,看清周遭情况,面色剧变,嘴唇发抖,看着越措,想说什麽却说不出来。
越措冷声道:
“你不是人。”
随倾这才抖着唇,哑声十分无力地喃喃:
“对不起。。。。。。我失控了。。。。。。”
整个部落几乎都被自己屠尽,随倾自知无脸说出求些谅解之类的话语。
他身上还噬骨般疼着,但看到越措鲜血直冒的胸口,颤抖着身体,双膝跪倒在越措面前,低头说:
“这。。。。。。也是我弄的吗。。。。。。我来帮你。。。。。。”
说着,就要渡灵力替越措修复伤口。
越措坚定地偏过身子,眼神厌恶,拒绝随倾的疗伤。
随倾的心更疼了。
也难以抑制地感觉自己的暴戾之气又要翻涌而上。
他克制着情绪,低声下气道:
“是我的错。。。。。。但你不要不顾自己的——”
越措冷冷地打断随倾:
“你是什麽?”
随倾嘴唇苍白,抖了两下,没有说话。
“魔?”越措问。
随倾垂下眼眸,没有直视越措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