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竖着耳朵的凌思琪一语道破,“你该不会有亲密羞耻症吧?”
夏希扬疑惑道:“那是什麽?”
“就是一听到情话或者亲密行为就浑身僵硬不自在的反应啊。”
夏希扬认真思考半晌,满脸不解,心道可是姐姐和他亲热的时候很主动,十次有八次都要在上面。
“今天秦临穿西装真帅啊,还专门剪了个狼尾?”迟清生硬地转移话题,夏希扬的思绪立即被带走,对此哼了一声,表示有话要说:“昨天我们四个一起去理发,你不知道她那个头做了多长时间——整整三个小时啊,我和室友都等麻了。”
遗憾的是在座女生都无法共情,纷纷表示三个小时还好吧,她们平时烫染都是半天起步。
夏希扬闻言瞪圆了眼睛,被点名的秦临慢悠悠道:“就跟你说过我已经算快的了,以及我这是鲻鱼头,谢谢。”她本就身材高挑,嗓音也偏低沉,今天这麽一装扮性别越发模糊,在场除了知情者愣是没一个看出她不是男人的。
“狼尾不就是鲻鱼头吗?”伊海珠疑惑道。
“不一样吧,狼尾头发长?Ciel那个才叫狼尾吧?”秦临也不确定了:“反正tony就那麽说的。”
“原来那字念鲻啊?我一直以为是鲅鱼头。”凌思琪恍然,随即招致一片文盲的鄙视目光。
衆人七嘴八舌地瞎聊,三两下又把话题不知扯到哪里去了。
宴席散场,迟清告别父母和夏希扬奔赴新家。一路上夏希扬总觉得忘了什麽,车开到一半才猛地想起来,“我室友是不是没上车?”
迟清道:“我们走之前我好像看到他被一群十来岁的小姑娘围着合照来着。”
夏希扬和其他车上的伴郎一核对,那老外确实被他们落下了,于是又派人专程去把人接上。
这段小小的插曲很快就淹没在繁杂的诸多事宜中。
到达男方家敬茶後,当天的接亲流程算是全部结束了,除了夏父看到Ceil时脸色控制不住得古怪了一下。
迟清终于可以卸下满头沉重饰品,和朋友们坐在卧室婚床上躲懒,直到跟拍提醒该去酒店准备换装了才起身转场。
婚礼会场还在热火朝天布置中,尽管还没完成但隐约可以窥见典雅浪漫的雏形,整个宴会厅以橄榄绿和枫叶黄为主色调,一串串水晶灯和细长的绿叶铺满整个天花板,垂落在植物拱门连成的路引上,通向舞台上华丽神秘的古堡。就连迎宾区也做成一个微型展厅,放置着甜品台丶各种和新人有关的物品画报丶星座雕塑和种种童话般的装饰。
“哇,好漂亮。”伊海珠发出感叹:“看得我都想结个婚了。”
秦临看她一眼,伸手和她十指相扣。
换好主纱头戴皇冠的迟清正披着羽绒服和双方家人一起在台上排练,在试过一遍後果断放弃穿高跟鞋走台,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厚底靴子。
伴郎伴娘们完成自己的部分後早早聚在休息室点起外卖,姗姗来迟的迟清一进去痛苦地闻到炸鸡的香味,桌上放着几杯奶茶,几个人戴着一次性手套吃得浑然忘我。
因为行动不便,迟清为了减少上厕所的次数几乎没喝水,连饭都没吃几口,偏偏这帮损友还要这样馋她,迟清简直绝交的心都有了。
迟清咽了口口水默默退出房间,见夏希扬还在舞台上监工便自己出去窗边透口气。
落日已渐渐西斜,一半沉入金红色的柔软晚霞,另一半依然不遗馀力地发光发亮,将大片大片的浮云染上层层金边,连同她的脸也照得火红,仿佛慢慢变得透明,要和云霞一起融化一般。
“清清?站在这吹风不冷吗?”
宴会厅里的音乐不知什麽时候停了,突兀的声音吓得迟清身形一僵,随即转身看向来人,心想他什麽时候来的,怎麽一点声音都没有,嘴上客气道:“还好。”随即便要垂眼走人。
“你好像每次一看到我就立刻躲着我。”严峣的语气带着笑意,“你就这麽讨厌我吗?”
迟清总觉得严峣现在变得怪怪的,和以往温和的感觉大相径庭,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我并没有讨厌你,只是我现在要结婚了,我们之间毕竟有过一段,我觉得还是有必要避嫌的。”
严峣的眼神就像在听笑话一样,语气却还是很绅士:“就像普通朋友那样聊聊也不行?”
“我们两个之间还能聊什麽呢?”迟清挤出一点笑容反问,几度张口才道:“其实那件事发生後虽然我嘴上说得好听,但心里还是怪你的,怪你骗了我丶害我丢脸,让我们的关系成了一个笑话。我那时候难过了很久,想明白这件事情其实你才是受伤害最大的那个,为了孩子和不爱的人结婚然後离婚,我看得出来你一直不开心。我偶尔也会想没有高欢我们会是什麽结局。可是我从没想过再回头找你复合,一次都没有。所以,我们都向前看吧,向前看才会有别的可能。”
迟清几乎费尽口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要是严峣老是这麽阴魂不散地这麽来一下,自己还真有些消受不住。
她说完便不再等他反应,自顾回到会场舒了口气。徒留严峣在原地低垂着眼,自言自语般道:“你怎麽知道我没试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