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
黄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恋爱中的人或多或少都会美化对方,把自己希望的那些特性通通赋予对方身上。他觉得过江南对他大概也有一定的美化,自己真有这麽好?好到就让他认定了他?
黄粱为难地沉吟,一时想不出要怎麽开解眼前的人。过江南觑他神色猜到他可能有些心软,遂抱着最後的希望问道:“我们真没那个可能吗?哥,你能不能跟我……试试?”
怎麽试?这他妈又不是商场买衣服,不合适可以退。
黄粱神情复杂地看他一眼,终于还是狠了狠心,干巴巴地说:“……抱歉。”
过江南怔怔看他,眼神中弥漫着痛楚绝望。良久,他缓缓垂下眼去,掩住了眼里渐渐升起的一丝狂乱和决绝。
“……好吧。”他轻声说。
黄粱移开视线,叹了一口气。
这不是他第一次拒绝别人的求爱,但以往那些被拒绝的人,多是酒吧里的耍家,出来玩嘛,都是逢场作戏,能有几个真心?而拒绝了过江南却让他生出了沉重的心理负担,最难消受美人恩啊。他再怎麽喜欢自己,自己也是要辜负他的。
“我好累……”过江南垂着头,仿佛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累字。他低低地请求:“能不能让我在这儿睡一觉?我保证,醒了之後我就走,不再缠你了。”
黄粱略一沉吟,答应下来。“好,你去隔壁睡吧。”他刚刚才拒绝过他一次,委实无法再狠下心来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
过江南轻轻点点头,“谢谢。”
他慢慢站起来,往门口走,黄粱注视着他的背影,见他走到门口又站定了,用一种很悲凉的语气说:“哥,你一直催我去见何医生,觉得他一定会帮到我。可是你知道吗?其实我自己就有一个心理学的博士学位,所以,没用的。”
“……”
他出去之後,黄粱还怔怔坐在沙发里,一直维持着之前那个姿势。珍妮进来,看到他泥塑木像似的,微微吓了一跳。
“干什麽呢你?”
“……没什麽。”黄粱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捏了捏鼻梁,顾左右而言他。“过江南睡了吗?”
“喝了杯牛奶,睡了。”
黄粱点点头,象是要把这话题就此打住,但又有些想思不定似的,顿了几秒又站起身来,说:“我去看看。”
站在监测室里,他仍象以前一样,隔着一扇透明玻璃注视着床上的人。
心理病和别的疾病不一样。医生百般开解,力图用道理来说服患者。但学心理的人都知道,医生嘴里的那些道理有些甚为牵强甚至可以说是诡辩和欺骗,不过是为了让病人有个自我安慰的手段罢了。所以一旦他们自己有了心理问题,就比平常人更难治愈,因为他们实在是太了解医生那些套路了。
自己就这样象丢烫手山芋一样把他丢出去了,是否真的有些不负责任呢?黄粱抱着双臂,有些轻微的动摇。
是不是太急了一些?没有好好的做通他思想工作就想甩手?或许应该再有耐心一点,缓一缓?
他正这麽犹豫不定地想着,张万山的电话打了进来。黄粱看了下来电便示意珍妮盯住,自己转身来到走廊。
“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张万山停了一下,不待黄粱回答又补充一句:“我在枕霞阁订了位置。”
枕霞阁,本城最高档最豪华的餐厅,如果只是简单的吃一顿实在不必去这种地方。黄粱瞬间有种预感,今晚张万山就将作出决定,而无论这个决定是好是坏,他们的关系都会翻篇,进入全新的一页。
“……好。”
约好时间黄粱挂了电话,开始琢磨张万山的决定会是什麽。然而还没等他琢磨出个什麽名堂,监测室里忽然起了一阵骚动,珍妮神情不稳地出来叫他:“黄粱——”
出事了。
黄粱迈过她几步抢进去,一眼就看见过江南犹如死了一般躺在床上,而仪器显示他的脑电波和心率都十分紊乱,不知正沉沦在怎样险恶的一个梦里。
黄粱只花了一秒钟的时间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