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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卑劣（第1页）

第18章卑劣

李晏带江希予到餐馆包厢的时候，林大辉已经张罗好一桌子的菜，还有一群平日里玩得好的朋友，就等李晏这个主角大驾光临。

林大辉一见李晏身後久违地跟着江希予，知道此人丢了大半年的小尾巴又给找回来了。这一桌子朋友里不乏清水街一块长大的，有几个立即认出江希予就是小时候整天黏着李晏的弟弟，都乐呵呵地打起招呼来，有人还说这麽久不见，小鱼弟弟都长大长高了。

李晏人缘相当不错，从小就是清水街的孩子王，长大了也跟清水街许多同龄人保持着很好的关系，大夥也爱屋及乌，对李晏疼爱的弟弟江希予表现得很亲切友好。毕竟，李晏筛选朋友的最主要标准就是，必须接受江希予，喜欢江希予。

李晏揽住江希予的肩膀，领着他挨个人介绍或回忆，江希予跟着李晏乖乖叫人。其实江希予都记得他们，只要是关于李晏的人或事，他都会很努力记住，记得一清二楚。

梁觅刚进门就看到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郎领着新娘给座上宾客一一敬酒，他忍住心中泛起的酸楚，在角落位置坐了下来。等这顿饭吃到快一半的时候，他就找个借口将李晏叫了出去说话。

江希予看着他俩一前一後走出去，想起前几天徐青叫他出去告白，也差不多是这感觉。这时候有人端着杯饮料走过来，想跟江希予唠嗑几句，被旁边的林大辉及时推回去，要是让李晏回来看到自家弟弟被谁搂着寻开心，铁定脑子要气炸了。

林大辉看了一眼江希予，用筷子戳着自己碟子里挑好的鱼肉，心不在焉得只剩个空壳子似的，他想了想，便说：“小鱼，想去的话就去看看吧，他们应该就在餐馆门口那里。”

江希予猛地侧过脸看他，犹豫了会儿：“……可以吗？”

林大辉说：“怎麽不可以，不让他们发现就好。”

他表面看着很淡定，但心想着要是因此搞砸了梁觅的告白，可别千万怪到他头上，因为这告白哪怕没有江希予也注定会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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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觅知道自己告白必然失败，但他还是要来一回，让自己彻底死心。

李晏早就洞察梁觅对他的心思，但因为对方没有说出口，他也就没有拒绝的机会，只能一直保持有距离的朋友关系，想着也许等时间一久梁觅就会自动放弃。

听着梁觅表白，李晏不知为何竟有点走神了，突然想到徐青向江希予告白的那一幕，也想到更加遥远的未来。如果就这样一直保持兄弟关系，江希予总有一天累了坚持不下去了，或许就会和别人谈起恋爱来，他们会手拉手走在路上，会在隐秘角落处缠绵，等到那个时候，江希予专属于他的眼神，以及内心专属于他的位置，就统统都不再属于他了。

光是简单想想，李晏内心就酸得要命，妒忌得发疯。江希予是他看着长大的，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李铭最在意的存在，江希予全身心都必须是他的才对。江希予的所有时间是他的，江希予的目光是他的，连同爱丶伤心或是开心啊，都该是他的。

李晏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可悲可恨之处，既想要彻底拥有江希予的全身心，又不想承担打破兄弟关系带来的风险和责任。

面前的梁觅比他勇敢多了，至少梁觅诚实面对自己，遵从自我内心，愿意承担任何打破关系平衡的後果，让自己的心意暴露在阳光之下。

作为对梁觅这份勇敢的回馈，等梁觅说完他想说的，李晏就不给任何希望地拒绝了，冷淡但不失礼貌。比起怜悯或是安慰，这样直接的拒绝或许才是对梁觅的尊重。

梁觅与李晏对视了半分钟，李晏深邃的眼眸里什麽都没有，从一开始他就被搁在朋友的位置上，毫无胜出的可能性。想到这里，他突然感觉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也对，你心里对人的分类就只有两种，江希予和其他人，是不是。”

李晏没有否认，的确是如此的。没有人能够比得上江希予，或者说，从一开始江希予就被李晏放在了无需任何竞争或比较的位置上，他是任何时候无条件的第一顺位。

梁觅在李晏这一阵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他长叹一口气，仿佛要把胸中压抑已久的情绪统统释放出来，这样仰头望着天空，停了许久，他对李晏说：“阿晏，咱们就用一个友好的怀抱结束，可以吗？”

李晏没说可以或不可以，他向前走了两步，低下身抱了抱梁觅。

梁觅在这个怀抱里，给耗了自己整整三年青春的暗恋画上了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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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林大辉就等到了从外面回来的江希予，耷拉着脑袋，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林大辉问江希予怎麽了，对方一声不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随手拿起面前的杯子。林大辉一惊，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江希予面无表情地将一整杯啤酒全灌肚子里了，没几分钟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江希予脑袋昏沉，浑身发软，干脆躺到包厢的沙发上，蜷缩成虾米。林大辉着急了，过来问他是不是很不舒服，他先是点点头，然後又摇了摇头，继续埋头缩起来。

他没办法形容自己的感受，酒精将心底的情绪全部放大，此刻他伤心得无法言说。方才他溜到餐馆门口，找个隐秘的角落将自己藏起来，听不到李晏和梁觅说了什麽，但却清楚看到他俩抱在一块了。

江希予落荒而逃，也就是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哥哥开心就好，一直以来都只是口是心非，故作懂事乖巧。他希望李晏天天开心，但更希望李晏天天因为他江希予而开心，即使做不到後者，也不能为别的什麽人开心。

在他看来，希望你离开我依然幸福，只是自欺欺人的话。真心实意喜欢一个人，怎麽可能不想拥有他，怎麽可能不想天天见到他，怎麽可能不希望自己会是令他幸福的那个人。

江希予不喜欢李晏看别人，也不喜欢李晏将自己放在跟别人比较的位置上。他什麽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哥哥了，谁都不想给。所以说，江希予根本就不是这麽伟大的人，他只是企图永远占有哥哥的自私鬼，连他都瞧不起自己的表里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