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有的馀嘉渝
日临市与星光市一样,都是拥有万千繁华丶藏龙卧虎的一线大都市,即使馀兴集团和莱其集团这两家在全球家居和甜品行业中的龙头联姻,也没能占据日临的头条多久。
馀嘉渝一直在家里丶订婚仪式举行的酒店里帮忙,躲避着媒体的注意,由于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了美国,国内的媒体对他不甚熟悉,他也不希望自己出现在公衆视野里。
包括这次亲哥嫂的订婚活动,他一直以生病为由戴着口罩,有媒体猜到他的身份想拍他,他便赶忙躲避对方的相机。不做迎来送往的工作,不参加商界的应酬,不和无聊的亲戚过多攀谈,只和家里人吃吃饭。
馀钧天对他的白眼就没断过,好在,熬过几天,馀嘉渝终于可以和他们说再见,离开家门前往机场的路上,他觉得呼吸终于通畅了起来。
耽误了几天,华仁那边堆积了很多工作。
“还有那个奇怪的花店,忙完积攒的工作还要再去洛春一趟。”他一边计划着之後的行程,一边登上了前往星光市的飞机。
馀嘉渝是华仁大学重点引进的博士後,主要从事化学物理学方面的研究,当初他从美国回来,馀钧天要他接触集团的工作他不肯,为他联系了庆信大学相关领域的大佬去做研究助手他也不肯,之後自己跟华仁大学确定了工作。
他的导师,或者说老板,是华仁大学理学院的院长严六九,当初他主动联系了馀嘉渝,说欣赏他的才能,之後也一直对他十分客气。馀嘉渝觉得,同在一个学术圈,不排除是庆信大学那位大佬将自己推荐给他的,毕竟成为馀兴集团二公子的导师,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但馀嘉渝从未因自己的身份对学术研究有半分懈怠,出于热爱与对于知识的征服欲,他很认真地投身在几个研究中,其中一个就是海秉义带队的项目。
海秉义与理学院没有关系,他是华仁医学院脑科研究所的教授,馀嘉渝之所以参加这个项目,是在看到他的实验室招聘信息时对该项目産生了极大的兴趣。
“花草与情感控制研究?”馀嘉渝第一次看到研究课题的时候实在想不通为什麽脑科相关的项目会需要化学或化学物理学领域的研究人员,但在看了研究介绍和了解海秉义在脑科领域的地位後,他主动联系了对方。
海秉义对他的教育背景丶科研经历和已有成果非常满意,并说如果他加入项目,会主要负责研究花草中某些影响人类情感的物质的提取与保存。他还说研究的灵感源自某位植物学家朋友,馀嘉渝第一次接触脑科方面的研究,被其中的新奇打动了,之後签了研究保密协议加入了项目。
然而,不久他就发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比如海秉义从不开集体组会,而是分别与几个板块的研究人员单独沟通,再比如他交给自己的研究样本,那些花里面有着自己难以辨认的神秘物质,海秉义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似乎并不关心这种物质的来源,只是让自己想办法提取出来。。。。。。
随着研究的深入和与其他研究人员的接触,馀嘉渝了解到这个项目中还有生科领域的人员在研究这种神秘物质与植物的互相作用,还有一组脑科人员在做花草与情感控制的临床试验,还另有一组人员在进行着不知为何的研究——这个小组由海秉义最信任的学生段希哲带领,他们直接向海秉义报告,其他人对他们的研究一无所知。
馀嘉渝越来越觉得蹊跷,他们所做的事情跟自己当初在研究介绍上看到的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大相径庭。
他观察了普通的花草,其中都没有那种神秘物质,问起研究样本的来处,海秉义说是在喀尔木的一个山区里栽培然後运到实验室里的,只有那里的花才带有这种神秘物质。
馀嘉渝知道他在撒谎,因为他从未见过实验室有工人搬运研究样本,按海秉义所说,送来的样本数量应该很多才对,但海秉义每次都拿给他数量较少的几枝花,生科小组那里也是一样的情况。如果海秉义说的都是真的,这样搞未免会産生太多的运输成本,还不如直接把实验室搬到喀尔木。
除此之外,中间还有几个月的研究中断,也让馀嘉渝觉得疑点重重,海秉义宣布研究暂停时给出的解释是喀尔木的花受极端气候影响,已经尽数被毁,需要几个月恢复恢复。
可在新闻中,喀尔木的草场作物等都没有受太大影响。
于是馀嘉渝开始留意海秉义的动向,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发现了他和洛安大学的联系,也摸到了那个名为花愿的花店。
下午飞机落地星光後,馀嘉渝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後回到了华仁的校园,今天会和海秉义碰一下面,他发消息说,研究重啓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和自己的导师见一下面,海秉义的研究,毕竟算是自己主业之外的探索。
理学院院长办公室内,只有馀嘉渝和严六九两人,他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来,严六九没有直接问他课题的近况,而是先说了他家里的事。
“嘉渝,你哥嫂的订婚办得可真好啊,我在新闻上都看到了,好多国内外名流都去了,怎麽样,你这几天认识了不少成功人士吧?”
馀嘉渝望着严六九掺杂了慈祥与谄媚的笑脸,微微皱了皱眉,“没有,严老师,我一直都在家里帮忙,没什麽机会见外人,更何况这次主角也不是我。”
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了,馀嘉渝可不想再听别人讨论馀兴集团董事长这一家子,便赶紧说:“我回家之前课题已经有了新进展,只是没来得及和您汇报,要不现在您听听?”
严六九只好答应,听完馀嘉渝的汇报,他先是称赞了一番他的效率和方法,然後又语重心长地说:“嘉渝,你很优秀,这是个事实,不过在学术圈,只优秀是远远不够的,你还得想办法让你的优秀发挥它最大的作用,你懂我意思吧?”
馀嘉渝笑而不语,混了多年学术圈的他怎麽可能不懂这是什麽意思。
严六九接着说,“你的条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所以,我建议你好好利用,除了泡在研究里,平时也可以多想想其他的门路,让自己的研究价值最大化。”
馀嘉渝的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微笑,敷衍道:“谢谢您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他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不好意思老师,我马上还有点事,今天先到这里可以吗?”
严六九呵呵笑着,“好,好,你先去忙。”
馀嘉渝起身正要推门出去,严六九突然说:“嘉渝,你除了我们理学院的研究之外,是不是还参加了其他学院的研究项目?”
馀嘉渝淡然转身,毫不遮掩:“是的老师,是医学院脑科研究所的项目,不过我在里面做的还是与专业领域相关的工作,完成每周的研究计划之後我才会去那边做点事,您不用担心会影响我们的项目。”
严六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表情惊疑,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是谁的研究,不会是海秉义吧?”
“是的,怎麽了?”馀嘉渝望着他,那明显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哦,哦,”严六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跟他也算认识,他确实很有建树,你在他项目里应该能接触到新东西。”
“嗯。”馀嘉渝应了声,看着导师脸上难以捉摸的表情。
“好,快去吧。”严六九挥挥手。
馀嘉渝礼貌道了再见,离开导师办公室,他觉得自己的导师对海秉义应该还有更多的看法,只是刚才没说出口。
紧接着,馀嘉渝去了脑科研究所中海秉义的办公室,由于研究暂停,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来这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