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新客
戚棠棠和杜司程在店里一边聊天一边整理着那些枯死的花草。
“今天开始,三分之二个白天就空下来了。”
最後一批开学的学生也回归了校园,杜司程现在的课少了许多。
“那你岂不是少挣了好多,”戚棠棠替他发愁,“话说你那个账号,我看最近流量越来越好了,还没有商务吗?”
杜司程叹了口气,“没有,上次拒绝了那个之後,就再没有商务找我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等几天我又有别的工作了。”
“什麽?”
“去老年大学给老人们上美术课。”
戚棠棠惊讶,“行啊你,虽然看着像废柴一个,但实际还挺能干的。”
杜司程不服,“我哪里看着像废柴了?”
“不过你为什麽不用空闲时间画画?昨天我们去你那里看到的那副巨作应该挺耗费时间的吧。”
提起那幅还在创作中的油画,杜司程的语气多了几分骄傲。
“是挺耗时间的,毕竟要把那麽大一个花圃中所有的颜色丶高低错落的花枝丶幻变相融的景色和谐地描绘出来,不过,关起门来集中心思扑在一张画上可不是我的作风,我还是得每天做点别的事,不然容易画着画着钻牛角尖。”
两人正说着,店门被推开,进来一人。
戚棠棠还以为是楼雨和馀嘉渝回来了,背对着门口说了声“这麽快”,但是来人没有应答,她这才回过头去。
只见来人是一个年轻,但看上去儒雅沉稳的年轻人,他一身深色休闲的衣物,戴着金边眼镜,或许是看到了花厅里的凄凉景象,他温润俊朗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震惊与讶异。
戚棠棠见到生人,很想质问他是不是没看到外面挂着的那麽大一块暂停营业的牌子,但见到他的面容时,脾气又好了许多,毕竟是个大帅哥,忍不住想温柔点。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我们今天不营业。”戚棠棠戴着一幅橡胶手套和棕色围裙,头发利落地扎成丸子盘在头顶,一只手攥着一把失了颜色的花,另一只手拿着抹布。
段希哲的双眼茫然地从花厅转向戚棠棠,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他似乎像发现了什麽惊世珍宝一样,先是迷茫一消而散,眼中聚齐光点,然後越睁越大,越睁越大——
戚棠棠被他看得发麻,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她干巴巴地说,“不好意思,现在不营业。”
“啊,”段希哲回过神来,连忙用手托了托眼镜掩饰,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进门前没注意到。”
其实他注意到了,而且说话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向戚棠棠瞟了好几眼。
“没事,慢走不送。”杜司程见来人对戚棠棠怪怪的,开始送客。
段希哲淡淡扫了杜司程一样,站在原地没有动身,他整理了神色,恢复往常风度翩翩的样子,问戚棠棠,“请问这位女士,是这里的店主吗?”
“不是啊,怎麽了,你问这个干什麽?”
段希哲松了一口气,他记得这里的店主是姓楼的女人,看来她现在不在。
“没什麽,只是觉得姑娘看着觉得眼熟,多嘴问了一句。”
岂止是眼熟,段希哲肯定眼前这个人就是戚棠棠,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在公衆的视野里,并且跟以前的样子也有了些差异,但他肯定就是她。
“我说老兄,你这搭讪的借口也太老土了点。”杜司程走到戚棠棠身边,挨得很近,毫不留情戳了段希哲一句。
段希哲看着这个红毛青年和戚棠棠之间的距离,脸上的表情有些发冷。
戚棠棠涉世未深,段希哲一句眼熟,杜司程一句搭讪,她就开始脸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是丶是吗?可我看你不怎麽眼熟,认错了吧?”
段希哲嘴边挂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直白问道,“你是戚棠棠女士吗,就是国家芭蕾舞团的那位首席?”
戚棠棠惊讶,原来他真的认识自己,或许是之前看过自己的舞蹈,记住了自己的脸。
“啊。。。。。。是的,不过那已经是曾经了。”
之前戚棠棠去世界各地巡演的时候,总有许多粉丝在表演前後向她表达喜爱,当时习以为常,有时甚至因为要花时间精力去回应而感到心烦,但是那些粉丝的喜爱在她被命运改变人生轨迹之後却成了她最珍贵但也最不想咀嚼的回忆。
在自己的家乡洛春市被人当面问起过去,还是第一次。
得到确认後,段希哲脸上的笑意更盛,他双眼弯着,如同一湾春水。
“虽然那已经是曾经了,但我一直是您的粉丝,您在舞台上的美丽舞姿以及为许多人创造过的美好记忆,都会一直留在人们心里。”
他说得认真诚挚,戚棠棠的心一瞬间有些失控。
“谢丶谢谢。。。。。。”
戚棠棠的眸中泛起水光,她道谢,然後无声笑了,笑得有些苦涩。
杜司程察觉到戚棠棠情绪有些不对,拿不准该做什麽,只能先打趣道:“嚯,敢情是跑这儿追偶像来了?这位先生,你不会是为此特地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