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希哲耸耸肩,“抱歉,既然坐在这里,我只能保证我说出来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
楼雨无奈,只得继续谈下去,就算不全是真话,有那麽一两句提供线索也好。
“你们的研究所,在研究什麽东西?”楼雨问。
段希哲眼镜後的目光毫不躲闪,“花草与情感控制研究。”
这个研究课题是可以对外公开的,说出来也没什麽。
“是吗,研究发现了什麽?”
段希哲轻笑,“抱歉,这我可不能说,签了保密协议的。”
“好吧,那再问一个,你们研究用的花草是哪里来的?”
段希哲脸上依旧挂着公式性的微笑,“抱歉,这种细节也是不能说的。”
楼雨带着火气哼了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那就是我店里的花,谁知道你们在用我店里的花研究什麽?”
段希哲低头啜了口咖啡,不作任何回答。
楼雨的火气更大了,但仍然强自按捺住,尽量用正常的语气问:“是谁开展这个研究的,是不是海秉义,你和卜植都在海秉义手下工作吗?”
听到老师的名字,段希哲一瞬错愕,但想到研究负责人的信息也不是什麽秘密,马上淡定下来,答:“是。”
“他是怎麽想要开展这项研究的,又是怎麽看上了我家的花的?”
“抱歉,关于研究的任何细节,除了我们公布出去的,其他的一概不能说。”
楼雨没忍住“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受空间限制,声音没有很响。
“这也不说那也不说,你来到底想告诉我什麽?”
段希哲端着咖啡杯,好整以暇地看着有点失了常态的楼雨。
“楼小姐,恕我提醒一句,保密协议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我不可能违背它,再者,你以为你的花店可以一切如常,就没有这个协议的功劳吗?”
楼雨完全不往段希哲的思维坑洞里跳,她针锋相对:“如果海秉义不发起这个研究,我想我的花店可以更平安顺遂一点。”
段希哲突然笑了一声,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
“好吧楼小姐,我不与你争辩这种无谓的事,不过你需要知道,保密的对象是包括你的,何况我们研究所在你那里采购花草已经很长时间,有些事情最开始你就应该已经清楚了,现在咄咄逼人又是何必。”
楼雨有些迷惑,“什麽很长时间,那是多长时间?什麽事情我应该清楚?”
段希哲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声音温和慢条斯理地说:“好了,楼小姐,你问的问题也够多了,既然是谈话也该有来有往,下面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楼雨暂且将自己的问题放到一边,想看看段希哲有什麽自己了解而他还不知道的情报。
“你为什麽来华仁大学,来研究所?”
“来看看卜植是不是在这里。”
“嗯。下一个问题,你找他做什麽,有什麽没谈拢?”
楼雨看着段希哲,觉得虽然他和卜植是一夥的,但好像对一些事情的理解总有偏差。
反正卜植做的那些事,受害者是自己,没有替加害者遮掩的道理,楼雨便将卜植出现在父亲的车祸现场丶之前想收购花店被拒绝施加报复的行为说了出来,并按照约定,将其中汪海强的身影隐去了。
段希哲听着,一开始甚至觉得楼雨在编造故事打谜语,然後才意识到自己的师弟在洛春市的行径居然这麽野。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也不似平时那样从容优雅了,端着咖啡杯的手在微微颤抖,神色变得惊愕无措。
楼雨说完,看着他的样子,讽笑道:“我说的事情很可怕吗,你怎麽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然後她试探着问:“你别说自己不知情啊,我可不信。”
段希哲确实不知情,对于楼雨花店以及卜植在洛春市做些什麽,海秉义从来不对他多说,而且他也从未多想,认为一切事情都在老师的掌控之中。
可为什麽发生了这麽多事,自己却一概不知?
是老师隐瞒自己吗?
段希哲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楼雨父亲的死就和老师有脱不了的干系,他了解海秉义,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他也不是无视别人生命的人。
那是卜植?可是同学多年,他也不像不择手段的人。
那就是中间一定有什麽误会。
段希哲冷静下来,定住了心神。
“楼小姐,你说的这些我确实不知道,想必其中有什麽误会,卜植师弟不是那种人。”
“可惜我现在手里没有能直白证明一切的证据,不过迟早会有那一天,不知道到时候你还能不能说出这句话。”
段希哲想到近期以来卜植音讯全无不见踪影的反常,有些心虚,但仍然外表平静地说:“那就等到了那一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