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返程途中,纪冬啓想了一路。
他好像终于理解了那些为了孩子而不离婚的夫妻,再没有感情都要过下去。
撑到孩子成年,撑到孩子懂事。无论有多难挨,在形式上总归是一个完整的“家”。
回家,开门,意外的灯火通明,五指毛桃特有的香气飘散了整个屋子。
抽油烟机的响声,锅铲的翻动声,纪冬啓站在玄关处有些恍惚。
骆则山有多久没下过厨房了呢?他不知道。
其实他和骆则山之间,也没有很糟糕,对吧?
骆则山和骆星然都不爱五指毛桃的气味,这汤是为谁煲的不言而喻。
这顿饭吃出了难得的温馨,直到说起骆星然差点走丢的事情。
“你是怎麽带孩子的?你放他一个人在外面等着,不怕他被人贩子拐走?”
骆则山微微皱着眉,将责任全部推到纪冬啓身上。
闻言,纪冬啓喝汤的动作一停,他忽然觉得,碗里的五指毛桃鸡汤也不是特别好喝了。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纪冬啓的一句道歉结束了聊天。
有些问题,是没办法靠一顿温馨的饭解决的。
他和骆则山已经回不到当初了。
骆星然的保证书是当晚上交的,最後一句还替纪冬啓打抱不平:小爸,你不要理我爸爸,他有病!
你看,连小孩子都分辨得清是非对错,骆则山怎麽就只怪他呢?
他还能怎麽带孩子?他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的啊。
关了灯,躺在床上,纪冬啓和骆则山背对背。
纪冬啓发了新的一条评论:8。我确实有错,但他能不能听完我说的事情呢?我想和他一起教育孩子,而不是单方面指责我。
第二天早上起床,纪冬啓像往常一样被骆则山禁锢得不好脱身。
纪冬啓动作很轻,他不想吵醒骆则山,这样一来难免拖延了一些时间。
等他从房间出来时,骆星然已经在刷牙,口齿不清地说煮面要放西红柿。
“好,今天我送你去上学,顺路。”
纪冬啓需要工作,不是工地的活,是室内装修。
他和骆则山结婚後没几年就换了工作。
一开始骆则山和他商量,既然生活条件都改善了,就没必要再去做那些累活脏活。
後来在工地上碰见,骆则山像不认识他一样,将他忽略得彻彻底底。
纪冬啓这才明白,骆则山不是心疼他,而是怕丢面子,被视察的同事看到会丢面子。
一表人才的公务员居然找了社会底层的农民工结婚,这样的配对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那个时候的感情或许还没有消磨殆尽,骆则山还愿意事後进行补救,跟他解释白天是上班,公事公办。
骆则山读得懂他的沉默,也知道如何解决两人之间的矛盾。
所以纪冬啓也愿意退一步,换了工作不让骆则山为难。
室内装修,听上去比工地要体面。
吃完早餐,纪冬啓回房间拿手机,骆则山仍然没有醒,维持着侧睡的姿势。
鬼使神差的,纪冬啓点了通话记录,给骆则山拨了电话。
另一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屏幕亮起的瞬间,纪冬啓慌慌张张地挂断。
直觉太准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在骆则山的联系人里,不再拥有姓名。
所以骆则山才会在接到他的电话时,语气带了一丝不确定,怕认错人,也怕没有认错人。
骆则山有了外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