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了骆星然这个变数,纪冬啓不愿意放弃“小爸”这个没有血缘的法律关系。冷暴力也好,精神出轨也罢,纪冬啓觉得自己还能妥协和退让。
下午的阳光正好,从二楼望出去万里无云,天蓝得没有掺杂一起杂质,纪冬啓闭着眼躺了半个多小时,没睡着,他干脆起床,披了外套坐在露台发呆。
“怎麽没睡?”骆则山不知何时醒来,推开落地窗出来,递给他一杯热水。
“天气很好。”纪冬啓捧着水杯啜了一口,没有正面回答骆则山的问题,“走吧,快开始了。”
不知道是不是来得太准时,摊位只有工作人员在守着,似乎为了尽快让游客産生兴趣,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脸谱,也是第一题的任务,正确分类代表人物。
一旁的立牌上清晰地介绍了各种颜色脸谱的含义,结合历史常识就能很容易完成。
纪冬啓拿到线索的同时还获得了首个参与奖励——书签尺。
“每一关首参通过都可以拥有礼物噢,都是我们团特有的文创産品,外面是买不到的。”工作人员热情地告诉他们。
纪冬啓将手里的书签尺看了又看,总觉得应该在哪里见过,眼下却想不起来。
随着游戏的推进,解谜难度越来越大,太阳也逐渐西斜,纪冬啓好久没遇到这麽感兴趣的游戏,认真的劲儿引得骆则山也跟着一起推理。
最後一关设在晚上演出的会议厅门口,就在餐厅後面,场地并不大,里面却是阶梯式座位,颇有观演氛围。
“请问可以帮忙宣传一下我们的非遗戏曲吗,关注我们的公衆号转发推文,今年也正好是我们团成立70周年,会有很多惠民演出。”
这种当然无法令人拒绝,只是,文章标题给了纪冬啓当头一棒,不久前袁斯锐曾转发过。也就在这一刻,他终于想起来快要被忘记的书签尺——骆星然说在爸爸办公室拿的,骆则山送他当文具了。
这麽巧吗?
纪冬啓看了眼身旁的人,成功通关获得入场券的喜悦此刻正被诸多疑惑缠绕着。
骆则山,又这麽巧吗?
晚饭安排了西餐,落座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夕阳在山顶渐渐隐没,冬季的天暗得很快,甚至等不到他们吃完晚饭。
纪冬啓将热红酒一饮而尽,融在里面的香气充斥着整个口腔,很遗憾,他品不来红酒,经常都是当成随餐饮料。
晚餐吃得非常安静,两人似乎都习惯了这种餐桌氛围,从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其实只需要结婚。
非遗戏曲的表演时间不长,受现代市场的影响,他们不得不推陈出新,无论在内容还是时长方面。
纪冬啓看得很认真,所有心事都抛在脑後,演出结束了还意犹未尽,在视频软件上搜出来加入收藏。
八点钟散场,还给游客们充分预留了泡温泉的时间。露台的温泉池放了水,热气腾腾,靠近了还能闻到一股硫磺味。
纪冬啓换了泳裤出来,骆则山正泡在水池里和骆星然讲电话,开了扩音,父子俩的对话略显幼稚,骆星然吵着要找纪冬啓。
“好玩,下次带你来。”纪冬啓回答他。
“我不要,我要去你们没去过的地方,你们约会当然是你们两个人专有的呀。”
纪冬啓听了一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麽,骆则山游过来催促骆星然睡觉,把电话挂断了。
专有的……吗?纪冬啓也茫然,他实在没办法忽略骆则山办公室的书签尺和袁斯锐朋友圈的推文,某个名字呼之欲出。
是不是下午解谜游戏玩得太上瘾了,他现实生活的谜题也可以推理?
裹好浴巾回房间,纪冬啓想把未拆封的计生用品丢回行李箱,骆则山却以为他要拆,细细的吮吻便落在了他後颈处。
纪冬啓改变了主意,转身和他接吻,顺势将他推倒在床。
大家都是男人,有些事情再清楚不过。
骆则山肯定做了什麽对不起自己的事,所以他内心愧对于自己,想要事後补偿。骆则山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或许也猜到了什麽。
对彼此都太了解,两人都默契地守着一个公开的秘密。
有些真相他不愿意去探究,明白了又怎样?还不如稀里糊涂地过着。
欢爱过後,骆则山抱着纪冬啓,低声和他道歉:“对不起。”
纪冬啓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听到後平静地嗯了一声,可最後还是忍不住问了:“出轨了?”
骆则山矢口否认:“没有。”
纪冬啓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说不出自己内心是什麽感受,随便吧,最差也就到离婚那一步,于是多问了一句:“那离吗?”
还有一句纪冬啓没说出口,我给他腾位置。
骆则山收紧了抱着纪冬啓的手:“不离。”
噢,不离,纪冬啓想了想,那他俩之间,婚姻的意义是什麽呢?
他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