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白梅映春
足足打了五十家规鞭後,沈寒川半月未下榻。
原本白净光滑的後背此刻却血肉模糊,遍布鞭痕叫人胆战心惊。
期间沈寒月也来了次,可丢下一瓶灵药,与一句风凉话就离开了。玄氏安排他日日去泡药浴,伤口便也在灵力修复中日渐式微。
药浴池中,弥漫着淡淡草药香气。
水深到他腰间。
乌丝散落坠在水面,如幕如丝。
白皙的肌肤上沾染水珠,草药也时不时渗入伤口,痛的他眼底弥漫起水雾来。
远远望去,沈寒川就如同风景画一般的美轮美奂,叫人难以忘却他长发如幕,眉目如画。
困意上心头,沈寒川身体柔软的靠在岸边阖着双眼,呼吸声轻柔。
草丛中窸窣声响传来,玄堰悄咪咪的放下件白色衣袍就悄然离去。
沈寒川条件反射的睁开双眼,侧身一瞥只望到黑袍黑靴转瞬即逝消失无踪。
高山流水,泉流潺潺飞落千里。
鸟类鸣叫嬉闹声,伴随远山之外笛声。
江陵入夜後常年阴冷潮湿,沈寒川自幼惧冷,初来江陵时格外不适应。
在夜幕降临前沈寒川抚手关上了纸窗,屋中寒冷至极,独有烛火摇曳生姿,本来在墙角的炭火盆也不翼而飞…
正值江陵城最冷的几个日月,沈寒川倒是也少见的扶额无奈了。
他蹙起眉头,想了又想终究是不愿麻烦他人。
脱下干净的柔软外衣,棉被温暖的将他包裹在其中可江陵实在太阴冷了,没有炭火的冬日谈何好过。
。
一枝寒梅花枝在江水岸摇曳生姿,枝干干枯萎靡不振唯独只有朵红梅,摇摇欲坠的盛放。
稍显落魄的男人途径此地,落寞的依靠着细小的枝干看向那朵寒梅道:“你说何为正道何为邪道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志向不同”
男人叹气转过头,江面上映着那人似丧家之犬的模样叫人生笑。
一花,一人就这样相互依赖。
少女的声响在耳边响起“先生…我也不懂何为正道”
後来男人见证自己的信徒放弃他,焚烧他的宫观,推倒他的雕像,对着他的画像啐唾沫星子时。
没有任何人为他出头…终于西陵将军的倒了,曾经的万千信徒将他压在刑场之上,辱骂西陵将军的不作为被万夫所指。
砍刀落下时,枯瘦的寒梅枝条抵挡而下,少女流下泪光成为了西陵将军的第一个信徒也同为最後一个…
梦醒後,沈寒川眼角暗淡,身体被寒冷包裹。脚踝之上青紫痕迹让他再次想起那天被花毒侵蚀…
伤口早已暗淡,皮肉也好上些许。他疑惑的忆起梦中花妖回忆,按理来说在药浴的洗刷下本早已应该消失,难道是花毒中毒过深
他轻柔额角,淡然离去。却未见窗前一抹艳丽的红梅孤零零的躺在窗台,随後被风轻柔带走…
迎春後的江陵竟更加阴冷了许久,梅花陆续盛放白粉瓣落在石阶之上。
玄氏学堂卷帘窗外便是颗万年寒白梅,在山间摇曳生姿,沁人心脾的香气四溢在学堂间停留。
子弟们被白梅映山涧的模样吸引去了目光,连连赞叹。
先生一袭白袍手中持家规而来,模样言行举止皆是个古板的,漫步在学堂之中。
估摸十二个仙门子弟,有男有女百无聊赖的,有细心听讲的,呼呼大睡的都被先生一棍子赶出去了。
“玄氏乃刀剑起家,其门下开宗为玄策君是也…”
沈寒川正襟危坐,望向玄氏家规中的一切不敢懈怠,可身体之上的痛楚却不能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