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她要往里走,阮绘露慌不择路,将土豆扔到水槽里,用手挽过妈妈的胳膊:「知道知道,我的亲娘,您先入座吃饭好不好,实在不行跟蛋卷玩会儿?」
「阮绘露,我发现你今天怪得很。」张女士反诈神经拉满,抽出手来,目光睿智又精明,「是不是干了什麽亏心事?阳台不会被你祸害了吧?我看看。」
「妈!」
来不及了,张明丽已经先一步推开阳台门,没看到发芽的土豆,倒看见一个一米八几大男人杵在那,试图把自己和後面的杂物架融於一体。
空气瞬间凝固,张明丽和男人面面相觑。
「阿丶阿姨好?」李崇裕局促地打了声招呼。
*
那锅鸡汤被端上了桌,餐桌四人一人一碗,蛋卷也分到一碗鸡肉,正吧唧吧唧大快朵颐。除此之外,谁都没有动筷子的意思,眼观鼻鼻观心,场面尴尬得阮绘露想找个地缝爬进去。
「也就是说,这就是凤姨给你介绍的对象?」阮德伟大马金刀地坐着,锐刃般的目光将李崇裕上下扫视一遭,「看着倒是人模狗样。」
「爸!」阮绘露小声抗议。
阮德伟是个女儿奴,在家是佛祖在外是凶神,板起脸来,一般心理素质的罪犯都招架不住。阮绘露担心地瞥向一侧的李崇裕,他倒是八风不动的姿态,慌的只是她一个。
也对,熟人介绍的相亲对象,有什麽好躲的?之前张明丽女士还一直催找对象呢,腰板硬起来,别慌。
她清了清嗓,「池画出差了,我发烧,李崇裕帮忙照顾我,你俩别误会。」
「那这麽说,很耽误小李工作吧?给你添麻烦了。」相比起来张明丽倒是满面春风,眼睛弯成了月牙,「要知道你在,我俩老头老太太才不来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阿姨客气了,我没打招呼就来才冒昧,今天见面也仓促,让您二位受惊了。」
丈母娘看女婿怎麽都合眼缘,眼前这位万里挑一的精英更是找不出一个缺点,张明丽抿了口汤,就跟平时长辈聊天一样随口问了李崇裕几个问题,什麽工作忙不忙啊,公司怎麽样啊,家里如何啊,李崇裕处理这种场合得心应手,只是客套得太虚伪,阮绘露看不下去,低头去舀碗里的汤。别的不说,可不能辜负了。
「小李啊,不瞒你说,我和她爸就这麽一个女儿,一直也呵护长大的,家庭条件肯定不如你家好,但是我们露露争气,学历好,工作好,性格也乖巧。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叔叔阿姨还是希望可以认真一点,把结婚提上日程。」
阮绘露差点被一口汤呛到,连忙在餐桌下踢张明丽的腿:「妈!」
张明丽女士压根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继续道:「你们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我和你叔叔都还年轻,能帮衬你们带一带,能减轻很多负担……」
李崇裕依旧神色很淡,只是原不达眼底的笑意倒慢慢真切了:「这个要看露露的意思,她还没承认我。」
阮绘露一惊,侧脸看向满口胡言的男人:你浓眉大眼的怎麽也叛变了?
「你别慌,阿姨帮你做思想工作。」
张明丽一口包揽,饭後果真来拉着阮绘露谈心,叫她千万别错过,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好资源是不流通的,女人都看得出他身上的价值,才不肯轻易放过。
阮绘露听得心不在焉:「行了妈,我会考虑的。说到底,我是跟他这个人过日子,又不是跟条件过,合不合适我要自己判断。」
「你就听妈妈一句劝,从小到大,爸妈给你做的决定哪里出过问题?读书也好,考公也罢,你走到现在,别提多少人羡慕。」张明丽简直恨铁不成钢,「哦,就一样,你非要去学历史,毕业差点工作都找不着,是不是?所以听爸爸妈妈的话还是有用的,现在小李还对你有好感,别吊着人家,要真错过了可没後悔药吃。」
「妈,其实很多事不像你们想像的那样——」
她想告诉母亲,他们为她选的正观高中带来了花季年华挥之不去的阴影,而後让她考上的编制再一次成为心中的一片阴翳,只有读书学历史的那几年她是快乐的,浩如烟海的史册成了她的乌托邦,原本以为文物局的工作能让她深耕於此,未曾想更多的是疲於应对的人际关系丶无法参透的人情世故。
可她做不到,张明丽女士的言路从来不向她敞开,每一次倾吐心声只会换来无休止的指责,就像昨天。
「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可我们是为你好。」
回神来,耳畔还是这句磨起茧子的话,阮绘露无心恋战,敷衍地点了几个头,「行了行了,你是不是今晚还要打麻将?时间不早了,别让人家久等。」
「好好好,不打扰你俩。」张明丽叹口气,「露露,女孩家青春就这麽几年,你要把握住了。」
「知道了妈。」
好不容易把这两尊大佛请走,阮绘露被搅得心事重重,小脸皱成一团,顺路送李崇裕去停车场时被他看穿,他在车前停下,话落得很轻:「有时候不一定真的要听别人的建议,遵从自己心意就好,不用顾虑那麽多。」
阮绘露懵懵的:「你是说我妈今天那些话?」
「嗯,但不止。」他远远地眺过来,莫名使人安定,「情感也好,工作也好,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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