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三小时了。
“咳咳……”贺霞转过身咳嗽,方旬连忙将垃圾桶拿起来凑到贺霞旁边,待贺霞干呕完取纸擦嘴时,他又连忙走到窗边去关窗。
“这风太大了,我帮您关上……”话语声戛然而止。
贺霞困惑转头看。
就看见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窗边,眉头紧皱往楼下看,侧脸被阳光镀上一片冷峻的光斑。
贺霞笑道:“楼下有个小花园,景色不错。”
方旬静默片刻,依然紧盯着窗外。
“景色再好,看个二十分钟就该腻了。”
楼下小花园草埔里点缀有小白花,拱顶垂有藤蔓,藤蔓上结着不知名的紫红色花朵。微风轻轻吹过时,花瓣飘下落到了角落里。
那儿站着两个人。
一个人面对亭外,身形後靠在石柱上,大半个身子被藤蔓遮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腰以下。另一人则是面对着他,靠得很近。
两人似乎在交谈,不知道说起了什麽,里面那个青年突然站直想走出去,外面的人一把将其拉回,左右两只手按住青年的肩头。
上半身前倾。
两人的身形都被紫红色的花朵挡住,只能看见最下方两双鞋,鞋尖几乎抵在一起。
从六楼的视角看,像在接吻。
“…………”砰!
一声重响,病房内窗户下放的小盆栽落到地板上,黑土洒了一地。
方旬脸色发白蹲下,收拾残局。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林光逐和张谨言才一前一後回来。
神态都有些不自然,都在走神。
方旬从座位上起身,伸出手:“你好,我们前几天在电梯里见过。”
张谨言下意识与他握手,看见他的脸愣了下,“啊……对,我记得你。”
那天方旬带着帽子与口罩,将脸部遮挡住。现下一张清俊的面孔暴露在空气中,张谨言一眼就认出了他,迟疑道:“我听过你的歌。”
说罢,将疑惑的目光转向林光逐。
林光逐解释:“是他昨晚送我回杭州。”
张谨言了然看方旬,笑了:“谢谢,太麻烦你了。”
方旬:“……”
我帮的是林光逐,你谢什麽?
张谨言又说:“医院附近有家餐厅不错,不如我请你吃顿饭吧。”
方旬唇角扯了扯,“还人情?”
张谨言“哈哈”笑了声:“对。连夜上高速开回杭州,不请你吃顿饭我心里都过意不去。”
一旁的林光逐看见方旬视线转了过来,男人黑睫低垂,琥珀色的瞳在侧光之下浮现一点蓝色的光晕,显得深情又固执,像在强忍着什麽。
对视两秒後,见林光逐一言不发,方旬唇角下压收回视线,深吸了一口气又缓慢送出。
“……行。”
林光逐茫然。
他怎麽感觉这个人好像心情非常差?
刚刚他不在的时候,病房里难道发生了什麽吗???
三人正准备离开病房时,贺霞突然叫住了张谨言,颇为微妙的视线在几人身上转悠了一圈,温言挽留道:“好长时间没见了,你留下来陪阿姨说会儿话吧。”
张谨言嬉笑:“我真的快饿死了。我吃完饭再过来找你行嘛。”
贺霞心感苦恼,“可是……”
这时候方旬和林光逐都走出去了,张谨言嘻嘻哈哈打了个招呼,脱下白大褂也跟着跑出。
贺霞看着这几个年轻人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心想这顿饭可能会很难吃。
**
选定的餐厅是一家海鲜馆,因为方旬身份特殊的缘故,他们还开了个包厢。
包厢装修精致,空调的温度打得很高,走进去後有暖风扑面而来。
“刚刚进病房的时候,你和阿姨好像聊得很开心。”张谨言打破沉默,笑道:
“你们聊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