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课了,两人就把这茬给忘了,因为林子坳说大家进度不错,今天要考试,不光考默写,还考释义。
赵云惜有些紧张,这是到入学後第一场考试,需要认真对待。
小白圭倒不怕,他虽然年纪最小,但学识最扎实,记性好,无事时来回背诵,而且他这样的年岁,并不知考试的厉害。
他不会写字,便让他拿着卷子去林修然面前答,他也答的很好。
林修然心生喜悦,索性多问了几句,不是卷面上的也要问,见他答得好,便赞赏地抱起他,放在腿上,握着他的小手,教他写千字文三个字。
小孩的手腕没有力气,写的字也不大漂亮,林修然没有苛责,教了基础的笔功让他先练着。
「每日练一张大字便可,你年幼,骨骼未成,不可贪多。」他叮嘱。
小白圭喜欢手捏着笔的感觉,他瞬间就投入进去,练得不亦乐乎,一张纸很快就用完了。
他还想再练,却对上夫子不赞同的眼神,顿时乖乖听从对方的话,拿着一旁的点心吃。
他吃饱喝足,又看了会儿书,书房里才渐渐传来动静。
「啊啊啊啊我明明背得很熟练,为什麽提笔忘字!可恶啊!错了三道!我要被爷爷打板子了!想想都疼啊啊啊啊!」
林子垣惨叫出声。
赵云惜看向林念念,没敢问,不过她这个小同窗聪慧踏实,比几个男孩坐得住,应该考得不错。
林念念见几个哥哥面色凄凄惨惨戚戚,和赵云惜对视一眼,压低声音道:「云姐姐考得不错吧!」
林妙妙满脸兴奋地凑过来:「我就喜欢看哥哥被打,想想就爽。」
赵云惜摸摸她脑袋,头挨着头正要小声蛐蛐,就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就见小白圭黑着小脸,控诉地看着她。
她连忙离远了些。
几个小男孩哀嚎一片。
林子坳收上试卷後,立马开始批改,越看脸越黑。
「林子境!你这默写也能错!」
「林子垣!你错这麽多!瞧瞧这字写的,狗爬出来都比你好看!」
「林妙妙你不准笑!你写的很好吗?」
林子坳翻着手里的试卷,看着那硕大的墨团,头疼地捏着眉心,苦恼极了。
他读书挺顺,便以为大家都这样。
「云姐姐倒是全对,字也写的一板一眼。」
他惆怅一叹,当初还嘲笑这母子俩,一个乳牙都没长齐,一个村妇。
谁知道,成绩最好的反而是两人,实在令人诧异。
赵云惜上讲台把自己的试卷拿下来,盯着看了半晌,这才松口气,她来上幼儿园,要是还有错的,那就惭愧了。
这时,丫鬟又捧着托盘过来送点心茶水,点心是炸米糕丶桃花酥,茶水是杏仁露,她吃得很快乐,琢磨着送的束修礼根本不够这麽吃,再送夫子点东西才是。
对方财大气粗不计较,她却不能白占便宜。
下午学绣花。
赵云惜甚至不会劈线,就听上面的绣娘师傅说,要把这股线劈成二十股。
绣娘给她们仨示范,看似慢条斯理,没一会儿就劈了一百股。
赵云惜顿时哑然,看着林念念手指都快抖成帕金森了,才劈出来一股,顿时生出天要亡我的恐惧感。
好在——
她到底是成人,控制力比较好,很快就劈了二十股,还能帮着林念念和林妙妙一起。
「第一天就看看针法……」
等下课後,她就觉得满脑袋针法,而小白圭抱着据说是永乐年间侍讲学士沈度的书帖,打算回家练字。
也就是时兴的台阁体,讲究方正丶光洁丶乌黑,大小一致,基本是科举专用字体了。
赵云惜盯着看了两眼,她在书法一道上的造诣不深,但她发现,相对比古人来说,她在现代接收的庞杂信息,确实让她称得上见多识广。
这字帖匀圆丰满,却又不失灵气,让张文明亲手给她写的字帖黯然失色。
林修然当时冷漠,待弟子却极好。
赵云惜心中感念,牵着小白圭的手,踏着阳光,打算回家。
原路返回,刚踏上那条路,小白圭就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
「娘亲,再碰上救一救吧……」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