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解封了没有?!”电话另一边,江英先迫不及待,“能不能想办法出来!幸阳现在状态非常差!他醒不过来!你想想办法,人命关天啊!”
听他这麽说,秦司霁更为难了,纠结着,“可是,就算我去了,他醒不过来又有什麽用啊?”
“他一直迷迷糊糊说对不起你,我猜他一定是想见你!”
秦司霁的脸都快拧成麻花了,他不是见死不救的性格,但他心里多少有些放不下过去的恩怨,纠结半晌,“地址给我吧,我吃完饭就过去。”
“别吃饭了!我怕他连这段时间撑不过去了!昨晚都抢救两次了!”
“啊?!”生病了?怎麽会这麽严重啊?秦司霁有些慌,“那,那你等会儿,我这就过去。”
他冲进餐馆找到傅一宇,正在谈笑的两人见他神色不对,忙问他怎麽了。他说明了情况,歉意地看向郎迟庭,郎迟庭非但没有对他们临时改约生气,而是主动道,“我都不知道何老师出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教授,现在医院……不太安全……您……”
“没事没事,我不忌讳这个。”郎迟庭摆摆手,拿起外套,“那就开小傅的车去吧?”
“行,”傅一宇感觉自己快饿扁了,到嘴边的话没讲成,快到嘴里的鱼也飞了,好生气哦可又不能不保持微笑,“在这等会儿,我去取车。”
「医院」
抢救是假的,他不这麽说,秦司霁不会来的。
不过何幸阳的状态确实不好,再这麽下去,抢救是迟早的事。
何幸阳住院清醒之後,也能吃进去一些饭,但没过多久就会吐出来,反反复复,精神比在家时更差了。
偏偏这几天公司事忙,他不能时时守在何幸阳身边,不明白一向低调谨慎的戴珩津为何频频冲上热搜榜,还有那个单粱,都辞职的人了,安分地做个小透明不好麽?股东们找不到戴珩津,就找他,真的无语死了。
他在病房沙发里为烦心事叹气,何幸阳背身假寐,听到他的愁叹,心里不是滋味。
一段感情发展成这样的局面,再继续下去只会加深对彼此的伤害,江英先还有大好的前途,不能被他耽误了。于是他慢慢转过身来,像是怕吓到江英先似地,缓慢小声地唤,“英先……”
“嗯?”江英先擡头和起身过来几乎是同时完成的,蹲跪在何幸阳床边,满眼关心,“想要什麽?喝水吗?”
何幸阳心疼地打量江英先憔悴的脸,伸手抚摸,江英先将自己的手覆盖上去,闭眼感受着何幸阳手心的温度,温顺的像一只大狗狗。
可是,温馨的画面太过短暂,何幸阳再次泼他一记寒心刺骨的凉水,“我们分手吧。”
江英先苦笑,“你就不能对我说些别的话麽?”
“……我没有别的话了。”
何幸阳想把手抽回来,被江英先牢牢抓住,“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好不好?”
何幸阳很了解他,人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江英先脾气差丶没耐性,不会一直温柔体贴地照顾生病的自己,等最後那点感情被消耗完,他们之间,就只剩下恨与怨怼了,何幸阳不想走到那般处境,他还想保留最後一份美好在心头,支撑他活下去,“你不是说,什麽都听我的吗……为什麽我说的话,你还是不听。”
“那是别的事情!”江英先激动,“我什麽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个不行!”
讲不通啊,他根本改不了。江英先的霸道让何幸阳感到绝望,不明白为什麽自己这样好欺负。埋怨自己没有反抗的力气,“……我饿了,我要吃饭。”
江英先听话立刻去准备,何幸阳看准时机,拔掉自己的输液针,很艰难地从床上起来,一步一步吃力地往门的方向走,他想逃离这里。
只可惜,就在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门从外打开,原来江英先半路上遇到了赶来的秦司霁三人,便先带他们回来了,看到何幸阳站在门口,不解,“怎麽起来了?”
“……想出去走走。闷。”
擡眼看到门外的秦司霁,四目相对,何幸阳尴尬动了动嘴角,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也不知该说什麽,落寞地半转过身去,低下头,双手紧紧拽着病服的衣角,觉得自己此刻毫无自信可言,狼狈到了极点。
郎迟庭见大家都不说话,主动拉着秦司霁进病房走到何幸阳身前,和蔼地笑着打招呼,“何老师,好久不见了啊,听说你身体有恙,我跟小秦紧赶着就过来了。”
何幸阳不敢看他们,眼神闪躲抱着一只胳膊,单薄的像张纸片,“嗯……谢谢……”
“来,我们别光站着说,坐,”郎迟庭热情地像位大家长,拉着何幸阳和秦司霁坐到小沙发那,试图让两个处境尴尬的人热络起来,傅一宇还在门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甩脸色给江英先看,江英先忍住性子装看不见,让傅一宇无处发挥,憋闷片刻之後,大步进病房,冲何幸阳兴师问罪,“喂,那麽急叫我们过来,现在一句话不说,咋的,你声带忘监狱里了?”
何幸阳头更低了,郎迟庭擡手,“诶,小傅,别这麽……”
与郎迟庭同时发声的是一旁的江英先,上来就推了傅一宇一下,“你怎麽说话呢?”
傅一宇就等他动手呢,占据身高优势推搡回去,“你不会以为自己做的挺对呢吧?”
眼看要动起手来,郎迟庭和秦司霁都赶紧站起来拉住双方,何幸阳坐在原位扭头看着生气的江英先,再看看拉架的秦司霁和郎迟庭,最後看向咄咄逼人的傅一宇,焦虑地抠手指,他很恐惧这样的氛围,所以很犹豫要不要发声劝解。
手背虎口的位置都被指甲掐破了皮,留下一丝一丝血痕,精神高度紧张,憋闷感到窒息,那四个人仍在吵吵嚷嚷着,没人注意他的变化,直到傅一宇骂江英先:“明星了不起啊?演过几场破戏真把自己当角儿啦?没金主给你砸钱你屁都不是!”
何幸阳噌地一下站起来,膝盖顶到前面的茶桌,发出好大一声,腿骨没有脂肪保护,疼到他弯腰去揉丶去按,即便这样狼狈,他还是在几人诧异的注视下为江英先反驳傅一宇,“你不能这麽说他,他走到今天,付出了太多心血,不是你想的那麽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