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赛选手中,大概只有她穿的这麽清爽了,上身是一件宽松的灰色麻花连帽毛衣,下身是宽松的白灰色运动裤和白色运动鞋。
穿这麽薄。
人总要为自己的冲动承担後果,呼啸的秋风中,林黎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这句话。
秋风裹挟着寒意穿透毛衣宽松的屏障,麻痹了她的皮肤感官,林黎感觉自己要被吹僵了,尤其是没有一点保暖措施的脖颈。
比赛刚开始时,凭着一贯不服输的精神,她紧跟着跑得最快的那名女生身後跟了几圈,最後终于在心有馀而力不足的状态下认清了自己的体能。
然後又在大自然的冷酷下,不再注重形象管理,一只手叉着腰,支撑着她那疲惫的身体,一只手半盖住脖颈,做着少得可怜的保暖措施。
她想自己这动作像极了不虔诚的教徒。
不知道第几次路过药学院的观衆席位置时,林黎又听到了纪舒站在栏杆前给她的加油声。
声音自上方传来,原本热情的助威呐喊,似乎也在冷空气的侵蚀下降低了温度,林黎良好的礼貌教养,在冷风中被吹得四份五裂。
观衆席上正激情地喊着:“林黎加油!林黎加油!!你是最棒的!!!”
林黎数不清这是自己听到的第几句,终于在这次回应了句:“再加要进阎王殿了。”
周围一阵哄笑。
有一些在远处没听清的同学不明所以,互相问:“什麽?”
有人重复了林黎方才的话。
紧接着又是一阵哄笑。
前一秒还在同征兵办的人员说学校学生体质多好丶多热爱运动的接待人员瞬间闭了嘴。
最後一圈跑完的时候,林黎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大概除了脑子,没有一处是活泛清醒的。
纪舒她们一早便等在了终点处。
见林黎跑了过来,李悠然给她围围巾,韩朝给她披羽绒服,纪舒给她热水杯暖水。
林黎一脸生无可恋:“我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报八千米。”
她一边接过卫生纸擤着隐隐有感冒征兆的鼻子,一边说:“这辈子都不要参加运动会了。”
然而之後的事实会证明,人在激动情况下尽量不要把话说太满。
後日下午,按照惯例,林黎得在吴凌的陪同下去看心理咨询师。
林黎坐上副驾驶,同吴凌打了声招呼,因着有些感冒,嗓音嗡嗡的。
“感冒了?”吴凌问她。
林黎微微点头,“嗯。”
“这几天降温,怎麽还穿这麽少?”吴凌说着,侧身从副驾驶前的控台收纳空间中取出了一张毛毯,递给了林黎,让她披着。
然後开了空调调高了温度。
林黎看了眼他身上穿的黑色夏季薄外套,外套拉链没拉,能看到里面黑T的样式,又垂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打底羊绒衫丶加厚卫衣,长款羊毛大衣的保暖套装,本想张口反驳些什麽,但浑身的困倦乏力丶昏昏沉沉的脑袋,以及带着沙哑嗡意的嗓音在和身旁这位还在过着夏季的男人神清气爽的鲜明对比之下後,林黎不甘心地咽下了口中的话。
这家私人心理诊所只有三楼,没有配备电梯,只能走楼梯上去。
在八千米後遗症和感冒症状的双层加持下,林黎感觉这楼梯每走一步都像是上刑。
但在吴凌面前,她还是极要脸面的,除了速度慢一点,其它方面看不出什麽异常,就比如说她凭借着低头,将自己抿嘴蹙眉的痛苦表情粉饰得很好,至少她是这麽认为的。
直到吴凌在她前方停下,转身向她伸出手,说:“用帮忙吗?”
林黎大脑空白了一瞬,下一秒不知出于什麽心理,她说了句:“不用。”然後竟一口气跑了上去。
主诊林黎的那位心理医生原本今天下午只接待她一人,但因为最近几天流感频发,心理诊所中有几名工作人员因流感今天去了医院打点滴。
她的心理医生今天下午还要替另一个同事接待一位预约患者。
心理医生同林黎询问完近况後,让她在休息室画一幅画,画完就可以先离开了。
心理医生走出房门,同吴凌说:“她现在心理状况挺不错的,不用担心,等她画完那副画,大约半小时後,就可以带她离开了。”
吴凌点头应下後,便自觉去了门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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