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补充番外
①
如果要对现老板鬼舞辻无惨做一份评价。
纵使有无数想表达的东西,真打算写的时候反而无从落笔。
墨汁凝成浓稠的一滴,缓慢自笔尖脱离,坠落在纸面中央丶成为一坨碍眼的污渍。
我怔怔看着,後知後觉浪费一张好纸,自怨自艾起来。
“唉。”
叹息声太重,窝在背後塌上打盹的小猫吓了一跳,见我回头看它,茶茶丸故意在我枕头上磨了磨爪子表示抗议。
“。。。。。”
住爪啊,那可是我刚买的枕头!
“愈史郎——”
“哼。”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先哼制人,灭了我的气焰。
只见他双手交叉胸前下巴擡得老高,相当不以为意的说,“茶茶丸高兴。”
好好好,猫似主人形。
为着童磨的事欠愈史郎很多人情,我举双手投降,干脆把那枕头塞给茶茶丸随便他玩。可这恃宠而骄的小猫倒不稀罕了,转身走向愈史郎,盘在他膝上打起瞌睡。
少年爱怜的抚摸着小猫的後背,明明有话要说,气氛却诡异的僵持着。
不好开口啊。
我有些烦躁,手指缠绕发尾,直至头发打结,才憋出一句“珠世小姐最近好吗”的干瘪寒暄。
原以为会被嘲笑,可他只闷闷的答说她一切都好,也嘱咐我多注意身体丶如有不适及时联系的之类话。
今天是愈史郎约好,拜托他替我向童磨送去联络的日子。
二十年,七千馀个日夜,对于安稳生活来说太短暂,对于“拯救童磨”这个任务的进度来说又太蹉跎了些。
心神不宁中我写不出什麽好字好句来,索性搁下笔,将染了墨迹的白纸折了折塞进信封递给愈史郎。後者拧着眉毛接过,踟蹰後忍不住问。
“就这些吗?”
“就这些,说得多做得少反而不好,我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躲开他的视线,转身去收整桌上乱成一堆的医书,“他明白我的意思。”书页中掉出一枝压扁的紫藤花,月色之下,细碎的花朵之间仿佛折射着琉璃般的光芒,“我也得努力点,尽快取得进度才行。”
不知是这房间里湿气太重,或是此时的我久违的取回一丝温度。在过了冬至的夜晚里,呼吸染上雾气,愈史郎不再追问,带着茶茶丸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待他走远,我稍稍回神。正想将紫藤干花收回书页之中时,右眼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到无限城来。”
明明四周没有声音,指令却直接传达入脑,这种颠覆唯物观的通讯方式无论经历多少次都很难习惯。
“诶!”
今夜第二次沉沉叹气,不同于刚刚的,这次我真情实感。
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万恶资本家”,果不其然,脑壳又莫名其妙的阵痛了一番。
②
世上本无路,走的多了便形成了路。
这话套用在无限城上同样能成立。
这世界上哪里是无限城?只要心中觉得这里是,便处处都是无限城。
前脚刚出门,心念未动,脚下便骤然悬空,我直直跌进了最不想去的去处。
天旋地转丶层层堆叠的障子门或开或关,楼梯与长廊交叉移动如同精巧的机关盒一般。
无惨的足尖停在眼前三寸的地方,我没好气地向後挪了挪与他拉开距离,顺便给自己换了个体面的姿势坐好。
鬼王擡手朝一边同样坐着的鸣女挥挥手,那位虽然独眼却特别会看眼色的同事就立刻从视野中消失了。我惊叹,心想鸣女这行动力放在无限城摁电梯简直屈才,改行去送外卖肯定能轻松拿到区域第一。
“。。。。。”
令人闻之生寒的嗤笑从某鬼王的牙缝里渗漏出来,我背後一凉,强扯着嘴角与他打招呼道,“老板晚上好啊,老板今儿开会吗?怎麽就我一个,看来是黑死牟他们工作不积极呀——”
话未说完我的脑袋就飞了出去,以诡异的角度砸在地上与身体打了个照面。
我阖上眼,好死不死的,脑袋被鬼舞辻无惨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