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远
林颂安想不起来自己最後是怎麽离开的了。
隐约记得似乎是僵持中的两个人被旁人打断,她顺势找了个借口先走了,自然而然的,没有回应池聿的话。
连带着下午上班都时常走神,状态不佳,生怕男人又出现在她面前。
夜幕降临,这是林颂安头一回推了纪盈的舞蹈课,她没回家,也没去吃晚饭,紧绷了一整天的心情濒临崩盘,在离家一百米的时候,钻进了路边的酒馆。
“好久不见啊,今天喝什麽?”
“都可以,要最烈的。”
酒馆的老板是位三十多岁的成熟女人,这两年林颂安偶尔来,两人也算得上相熟,尽管大多时候林颂安只是小酌一杯程度微醺的果酒便离开了。
“这麽反常,”女老板挑了挑眉,动作不停,“心情不好?”
“不算好就是了。”林颂安说。
这家酒馆很安静,放的都是抒情的轻音乐,生意一般,有时候一整个晚上都不见门口进来一个人。
“和我说说?”女老板又问。
林颂安盯着她手里的液体,扯笑道:“故事收钱。”
“那今晚给你免单。”
林颂安摇头:“比你的酒贵。”
“小姑娘,嘴巴还是这麽老实。”女老板把一大杯酒递给她,“喝慢点,不然酒量再好也得趴。”
林颂安没再说话了,她接过调好的酒,照例走到靠窗的单人位置上,失神地望着明江的夜。
她脑子很乱,碎片记忆争先恐後地涌上来,全都是同样的一张脸。
池聿。
分手的这两年,她被时间推着往前走,强迫自己舍弃过往一切好的和不好的时光,她以为池聿也是,却不曾想,白天的那句话,又把一切拉回起点。
【重新开始。】
林颂安垂眸盯着空荡荡的桌子,透明的酒杯在她眼里逐渐虚焦,酒样的液体也像漩涡般挪动着。
直到杯子里的液体一滴不剩,她撑着脑袋已经看不清前台老板的模样,才吞吞吐吐地朝她招手。
“老板,你——几点关门啊?”
“十二点。”
林颂安反应迟钝地“哦”了声,她又去摸自己的手机,看不清时间,便自认为已经打扰到人家打烊了。
于是她站起身,扶着桌子走到前台,含糊不清地吐了声“结账”。
女老板握住她晃动的肩膀,没了那副不正经的模样,皱眉道:“都让你喝慢点了,打电话让亲戚朋友来接回家吧?”
愣了片刻,林颂安突然使劲地晃脑袋,执拗的,像个犟种,把眼泪都晃出来了。
“不是洛北。”
“什麽?”
“没有亲戚朋友,没有家。”
她的声音像是吞在喉咙里,女老板一句也没听懂,她正想去拿她手里的手机,门口的铃铛声响,又走进来一个男人。
她下意识地说了句“稍等”。
正想着怎麽安置林颂安,谁知刚进门的男人径直走过来,脚步很急但动作却小心翼翼的,双手握过林颂安的肩。
“喝醉了?”
林颂安挣扎着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知今夕是何年,下意识往他怀里靠,嘀咕着:“池聿,你怎麽才来。”
“刚——”
“我好想你啊。”
“……”
牙关无意识地咬紧,池聿的下巴被林颂安扬在空中的碎发轻抚着,很痒。
“林颂安,”他声音又低又哑,“我会当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