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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入朝（第1页）

第二十二章入朝

宣事殿。

群臣分列而立，皆朝向龙椅上的沈闻非。隔着纹丝不动的冕珠帘，沈闻非看着贺云沉跨过大殿的门槛而来。

大啓朝服深色居多，贺云沉今天穿了一身暖色的衣裳，如一片蓝绿之中的一点血，又像是一簇挺拔的火苗，看得沈闻非嘴角微翘。

“臣，机隐处节度使贺云沉，奉命迎南昭世子入宫。”贺云沉拱手道，“世子殿下已到，就在殿外。”

“请进来。”

“陛下有旨——请南昭世子进殿——”

随着这声高亢的传报，韩雪为手捧檀木盒，缓步走进了宣事殿。

在僞装情绪这件事上，韩雪为跟那位与他素未谋面的赵王简直师出同门。这短短几步路，韩雪为已经把整个皇城给腹诽了个遍，但是脸上的恭敬谦卑确实实打实的。

贺云沉已经退到了一旁，韩雪为走到与他齐平的位置上停下，双手上擡举过头顶，朗声道：“南昭世子韩雪为，恭见大啓皇帝陛下。”

他手上的盒子被常恩取走，韩雪为站直身子，说：“此乃南昭特有之物，是母後研制多日而成。名曰，双生蛊。”

与南昭不同，大啓对“蛊”了解甚少，虽然算不上是闻蛊色变，但看到这样的东西被呈给了皇帝陛下，贺云沉还是面色一沉，下意识往前站了一步，只是还没开口，沈闻非就打开了那只盒子。

这样的动作落到了韩雪为和赵王眼里，两人心里都生出了些不一样的心思。

贺云沉双拳紧握，眼都不眨地盯着沈闻非。

那只小小的檀木盒子就在常恩手里，沈闻非垂眼看着那对一大一小的两丸丹药，金色锦底上，那两枚嫣红似血的药丸一动不动。

“陛下有所不知，”韩雪为道，“这双生蛊一大一小，大为母，小为子。若是分食进入两人体内，则食子蛊者，会承担食母蛊者的全部病痛。”

此言一出，原本还窃窃私语的群臣全都安静了。

沈闻非对这样的东西没有什麽兴趣，听完了韩雪为的介绍便把盒子给盖上了。

“多谢南昭王後。”沈闻非道，“世子远道而来，想必早已辛苦了。朕怕宫外人伺候不当，就收拾出了宁安府来，就在前朝，世子若是劳累，可以先行休息。”

若是一般人在，恐怕也就去休息了，但韩雪为却不为所动。

“多谢陛下隆恩。”

韩雪为略一欠身，又站直了，笑道：“在皇城之中自然是好。只是，雪为此番前来，是为两国和谊。原本想着能看看大啓风物，若是进了皇城，恐怕出入会多有不便。”

沈闻非闻言一笑：“世子所言也在理，倒是朕想得太多了。”

“雪为不敢有此意，”韩雪为一直保持着嘴角的弧度，“陛下高瞻远瞩，雪为自是要遵从。只是，还请陛下开恩，由贺大人带着雪为在京城里转转如何？”

话说到这份上，沈闻非也不得不同意了。

“贺卿自是乐意的。”他看着贺云沉，说，“只是在陪世子之馀，贺卿也别耽误了机隐处的事。”

“臣遵旨。”

韩雪为扭身冲贺云沉拱手：“如此，便劳烦贺大人了。”

下了朝，韩雪为早早就去了宁安府，高隋本想告诉贺云沉天牢所得，但是贺云沉直直跟着沈闻非去了，让他扑了个空。高隋皱着眉，一时之间拿不准下一步该怎麽办。

他这番举棋不定的样子，落尽了赵王眼里。

赵王眯起眼睛——不能再等了。

“常恩！快传太医！”

贺云沉眉头紧皱，着急得不得了：“快去请张太医过来……太医院所有人，都过来！”

常恩没闹明白怎麽回事：“这……”

沈闻非笑了一下，一挥手叫住人：“朕没事，你下去吧。”

“陛下，”贺云沉急道，“那蛊虫凶险，万一要是……”

“没事的，”沈闻非摘了朝冠，看了贺云沉一眼，“韩雪为不是傻子，当着那麽多人，他不会对朕做什麽。”

“可那疯子，万一兵行险棋，”贺云沉还是不放心，“陛下，稳妥起见，还是请太医来看看。”

沈闻非冲着贺云沉张开手，示意他宽衣：“他？他怎麽就是个疯子了。”

贺云沉一哽。

韩雪为私自进京的事沈闻非还不知情，更是不知道他到底多麽乖张。

“……机隐处在南昭也有探子，”贺云沉低声说，“南昭世子为人，也是有所耳闻。”

沈闻非一挑眉，没说什麽。

不过他也能感知到，这个韩雪为，绝非什麽省油的灯。

“陛下，”贺云沉几乎是在乞求，“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好不好？”

他稍微仰着头，眼睛里的紧张一览无馀。看得沈闻非心间舒畅，最後三个字儿跟小鈎子似的。

真会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