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
所有大臣沿着汉白玉的阶梯而上,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捏了一封奏章。今天是年後第一天开朝,他们总算是等到了说话的时候。
沈闻非坐在龙椅上看着他们,片刻之後,站了起来。
“各位爱卿想必今日都有很多话要说。”
沈闻非在一片寂静中踩着台阶慢慢下来:“先暂且等等吧。今日,朕有话想先对诸位说。”
所有大臣都沉默着。
“这个年节,朕过得不好。”沈闻非在高大的皇位之前负手踱步,“後宫虽然寥寥无人,却仍旧波涛汹涌,直到现如今闹出人命,却也非太後所愿。故此,太後愿意出宫入寺,为国斋戒祈福。”
所有人心里都开始打算盘。
“朕有心阻止,却也挡不住太後决心已定。”沈闻非扭身看着那些大臣,“朕今日想问问各位爱卿,若诸位臣工家中有此事,该如何劝慰令堂放宽心呢?”
後宫死了谁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太後是个什麽样的人也是衆所周知。现在太後出宫祈福不过是陛下一句通知说辞罢了,所有人心里都明镜一般。
“……”沈闻非等了一会儿,“看来各位,也没什麽经验。”
谁敢说什麽?
别看奏章里一片一段的陈词之语,但现在陛下就在眼前,御林军就在门外,谁敢出来说什麽?
“那好吧,”沈闻非又接着说,“还有一事,朕也想不明白。”
“朕为天子,蒙承先皇遗命登基为帝,各位可有异议?”
所有人都诚惶诚恐地跪下:“陛下万岁!”
沈闻非扭身看了看自己身後的皇位,又看了看眼前的大臣,蹲下身子轻笑一声:“怎麽都跪下了,朕可是如赵王一般虚心求教啊,怎麽对着他能高谈阔论,对着朕就这麽诚惶诚恐呢?”
提到“赵王”,之前那些效忠于他的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们到底在跪什麽啊,”沈闻非站起来,“都站起来。”
这位小皇帝突然如此,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之前准备联合上书的豪情壮志都烟消云散,只求雷别劈到自己头上。
“工部侍郎。”
那人一颤,往侧边一走,跪伏在地:“陛下。”
“你在跪什麽呢。”沈闻非问,“跪朕,还是跪朕身後那把椅子。”
这个问题简直没法回答,工部侍郎还没组织好说什麽,一队御林军就走了进来,刀剑锋利,一下就斩断了他的官帽。
“陛下!”工部侍郎浑身颤抖,“陛下……臣丶臣实在是……”
“你心里另有所属,”沈闻非声音平静道,“去追随他便好,切莫再在朕手下受委屈了。”
伴随着前工部侍郎的哭喊,沈闻非又走上了台阶,拿起一封奏折,环顾群臣,道:“赵王犯心已露,府中龙袍兵甲已备,幸亏机隐处及时察觉,手刃逆贼,平息叛乱,未成大祸。诸位臣工看看仔细,以後莫要再议论了。”
“当然,”沈闻非话音一转,“爱卿们都天资聪颖过人,朕这份说辞若是觉得有何不妥,自可当面找朕对峙。”
说完,那本奏章就被沈闻非随手扔到了地上。
赵王大势已去矣。
门外工部侍郎的哭叫之声见弱,所有人鸦雀无声之际,林梅静年前推举上来的一个学生率先站了出来:
“臣等唯陛下马首是瞻。”
“臣等唯陛下马首是瞻!”
“臣等唯陛下马首是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