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会儿好。”沈闻非捏了捏贺云沉的指头,“看看你。”
沈闻非现在心里有气,几乎快坐不住,眼下贺云沉来了,他不想在他面前摆皇帝的脸色。
“……刚才,我听了一耳朵。”
沈闻非一挑眉,贺云沉赶紧住了嘴,转而解释:“不是故意,真的只是听到的。”
“没关系,”沈闻非捏了捏贺云沉的掌心,“听见了就听见了,这有什麽关系。”
贺云沉抿抿嘴,不言语了。
“说说看,”沈闻非哄他说话,“你觉得这件事该怎麽办?”
“我也没听全,”贺云沉斟酌着说,“但我觉得,苏大人既然身居要职,便不好说罚就罚。眼下兴许还指望着苏大人,要是真伤了他,怕是没人可用了。”
沈闻非看着他,挪不开眼睛。
身居要职便不好说罚就罚。
沈闻非深吸一口气,握着贺云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想握着这只手给自己一巴掌。
当初到底是怎麽鬼迷了心窍,竟然真罗了张网把贺云沉当成诱饵呢?
“我也不懂朝堂上的事,”贺云沉见沈闻非不说话,有些惴惴地开口,“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云沉说得对。”
沈闻非擡起脸,笑了:“说得很好。”
贺云沉看他笑,也忍不住弯弯眼睛。
——总归不是蜗居後宫的闲散,有些事情也能说得上话。
这样的想法让贺云沉心里鼓起一张小小的帆,沈闻非站起来坐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把事情说了一遍。
“那婉音是赵王馀党,本来我是想格杀勿论的。但是苏里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与南昭还有些密切往来,南昭如今动荡,能有些渠道探听一番也是好的,”沈闻非叹了口气,“我就把她留下来了,可谁知道,她竟然被人在机隐处的眼皮子底下给杀了,这……”
“难道……我们这里,也有南昭的人?”
沈闻非一哂:“这不奇怪,只是没想到竟然这麽大胆。”
贺云沉沉吟片刻,道:“死一个婉音,也没什麽大不了。南昭那边既然动荡,便已经是自顾不暇,想必也不会和结匈勾结。”
沈闻非颇为赞许地看着贺云沉:“确实如此,只是知己知彼还是更好。云沉,你有什麽好办法麽?”
“南昭这麽迫不及待除掉婉音,朝中动荡可见一斑。”贺云沉看着沈闻非,“既然他们能把手伸到这里,那我们若有机会,是不是也能顺势而为,将此事宣扬出去,静观其变呢?”
“云沉你的意思是说……”
“若南昭真不可得其助,那就干脆让他一直混着水潭,”贺云沉道,“让他自顾不暇虽不是妙计,但眼下这也是算是个上策了。”
他说完,看着沈闻非眼中几乎是藏不住的爱意,有些羞赧地垂下了眼睛。
“云沉真好。”沈闻非说着,吻了吻贺云沉的额头。
方才还冷静分析条理清楚的贺云沉一下子就转不动脑子了。
韩雪为自从回到南昭之後,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侍父王疾”,他确实忙碌,心思都在完成他母亲的遗志上,其他的都不太往心里去了。
蓝耳又一次翻窗而入,南昭王寝殿之外的那些侍卫对他而言完全形同虚设。
“殿下。”
蓝耳对韩雪为耳语片刻,韩雪为一挑眉:“韩雪年人呢?”
这句话刚问出来,门外边传来一句“恭迎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