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光光着肩膀就在我身下,我搂着他翻了个身,紧紧地抱着他不说话。
屋外很安静,安静得仿佛再没有人会打扰我们。
“景之……”温明光枕着我的手臂,小声说,“不难过好不好,看着你流眼泪我的心都飞了……”
我笑着亲了亲他的脸,小心翼翼地伸手进了他的衣襟,揉着他的胸说:“你的心不是已经被我亲飞了吗,哪来的第二颗心呢?”
温明光看着我,红着脸说:“我还有一颗心,是你给我的。你忘了吗,在沙滩上的时候。”
我说:“哦,我想起来了,是咱们第二次去海边,我指着别人在沙滩画的爱心,开玩笑说,看,我的心掉了,你快跑过去捡起来就是你的了。”
温明光点点头,轻轻拉开自己的衣襟说:“嗯,我走过去,刚捡起来,海浪就把那颗心卷走了。”
我低头,摸着他脸蛋啄了啄,说:“明光,我砸你的时候,你为什麽不躲?我那时候肚子疼,速度那麽慢,擡手的时候你都看见了,完全可以躲开的……”
温明光闭着眼睛喃声说:“景之,不好的事情,咱们翻篇好不好?”
我说好,刚说完温明光抓着我的手,翻过身趴在我身上,说:“咦,戒指变大了,戴上去就滑下来了。”
我伸手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腰,说:“笨蛋,因为我生病了呀。”说着翘起大拇指说,“戴这个手指头就不会掉了。”
温明光听话地戴了上去,不大不小刚刚好。他开心地俯下身亲了亲我的脸,我又翻个身分开他的腿,摁着他的手扣在头顶,含着他的唇瓣吮吸着,正准备“一枝梨花压海棠”来着,门咚的一声开了,吵架双方怒气森森地闯进来,一同见证了我人生当中最霸气风流的一幕。
“……”八目相对,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啊,被看见了,好丢脸好丢脸……”温明光护着胸光着屁股裹着被褪到臂弯处的衣襟跑一边去了。
我苍蝇搓手地擡起上半身,扶着眼镜假装咳嗽,斥责道:“二位仁兄手断了不会敲门吗?”
温廷烨最先找回神志,红着脸走到我跟前,看着我说:“哥,你还没体检,怎麽能……”
我冷笑着打断他:“怎麽,怕我跟温明澈做的时候没戴套,把艾滋病传给他?”
温廷烨不说话,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我站起身,气急败坏地拉了拉身上的斗篷夺门而出,走到客厅门口,双目刺痛地看着追过来的温廷烨,笑着说:“放心,我跟温明澈确认关系之前,因为找工作去体检,早就查出胃癌了,用的苻洵美家的人退还回来的钱看的病。我跟温明澈干净得很,比你哥和姬子轩干净,我只是一个人久了想找个伴一起过日子而已。可惜温明澈不配合,我只能用手……你要实在不信,现在就去检查。”
温廷烨铁着脸走过来,我看他那骇人的脸色似乎是真要拉我去体检,转头就想换鞋子上车接受检查,没曾想他从身後抱住了我,跟头熊一样,压得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这个冬天可能是太冷了,人与人之间都想来个拥抱。
“哥……”这声哥喊的,好像我快死了似的。
“小烨……”沈辞在身後喊他。
温廷烨吸吸熊鼻子,用熊掌拍了拍我的背,一脸阴郁地抽开身,斜着眼看沈辞:“干嘛?”
沈辞用眼神扫了扫拿着剪刀站在温廷烨身侧的温明光,那傻孩子光着上身,只穿了一条没系腰带的一片式百褶裙,眼神里透着嗜血的光芒。
温廷烨识相地举双手投降,我又好气又好笑地走过去夺过了温明光手里的剪刀放在文竹盆栽里,回头看了一眼拿着扫把扫碎玻璃的苻文松,说:“等会儿把剪刀拿去放好。”
不知道在那安静的几分钟时间内,沈辞到底和温廷烨聊了些什麽,总之我被温明光搂着脖子坐在沙发上时,温廷烨和我说话的语气好像站在街头发传单的男女,非常之低声下气。
“哥,体检的事咱先缓一缓,胃癌的事咱打个商量,你看成吗?”
“商量啥呢?”我问。
温廷烨看我的眼神好像老父亲嫁女儿似的,越看越心酸眼红,拍着胸说:“哥,别吃药了,做手术吧,恢复的几率更大。”
我见沈辞已经把我底裤都卖了,没有可以隐瞒的馀地了,两袖一拂,顺势做出了妥协:“你让我带明光搬离这里,我就去做。”其实我徒弟小雪转来的钱我昨天已经从手机上查到了,我这人怕死,有钱肯定是要做的。
不过在做之前,我想努力一把,看看有没有可能带着温明光和我一起去。
万一医生手术不精,不小心把我噶手术台上了,温明光替我报仇也可以以精神病免罪不是。
当然这是我的臆想,我前半生中经历的两次车祸都能死里逃生,可见我命大,而且很幸运的是因为频繁换工作需要体检,尝到体检的好处,能尽快地发现身体的疾病并迅速就医。
“他刚刚还拿剪刀想扎我……”温廷烨露出为难至死的表情,表明了不想让温明光出去的决心。
“这怪谁呢,谁让你拿我当炉子取暖呢。”我低头摸了摸拇指上的戒指,笑着说。
温廷烨略一沉吟,哭丧着脸说:“我就抱一下,抱一下而已。”
温明光瞅了他一眼,温廷烨立即坐端正了,说:“二哥,咱仨都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论血缘关系,咱俩更亲,你拿我当假想敌就过分了哈,我抱哥那纯粹是心疼他,心疼他从小到大,出啥事都是自己应对,只要敷衍得过去就从来不跟咱俩说。”
温明光全当他放屁,靠着我的肩膀说:“之前不知道是谁跟景之说要送我去精神病院,那时候我就想扎人来着……”
温廷烨冲我抛了个喜悦的小眼神,说:“二哥,所以你忍住了是吗?”
温明光冷哼一声,接过苻文松递给他的毛绒披风披在身上,说:“你想死的话可以继续抱,我不介意的。”
温廷烨耷拉着脑袋摇头,笑着拱手:“在下知罪,再也不敢了。”
温明光又沉着声问温廷烨:“爸的遗体呢,什麽时候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