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02
早上贺陶是被阳光照醒的,他半天才将眼睛睁开一点,模糊地看到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严,早上的阳光从缝隙里钻进来,亮堂堂的,不知道几点了。
贺陶没有动,光是醒来後身体的知觉慢慢回笼他就觉得浑身酸痛了,根本不敢动,过了一会儿适应了疼痛,才发觉腰上的胳膊箍得紧紧的,贺陶猛地高兴起来,都不困了——瞿砚川今天没有去公司。
他摸了摸瞿砚川的手,想要转身看看瞿砚川的脸,刚动了一下就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下面很涨,贺陶曲了曲腿,终于反应过来,瞿砚川昨晚没有拿出去,一直在他身体里没有退出来,贺陶觉得更开心了,顾不上自己身体里里外外的酸麻,更没有把瞿砚川推出去,他往後靠了靠,贴近瞿砚川的怀里。
瞿砚川放在他腰上的胳膊松开了一下,又放到了他的肩膀上,接着贺陶听见了瞿砚川刚醒来有些沙哑的嗓音,“醒这麽早,不舒服?”
瞿砚川说话的时候往前凑近了一些,把贺陶半压在身下,贺陶一张嘴没有说出话来,短促地叫了一声。
“在问你话。”
瞿砚川用鼻尖碰了碰贺陶的侧脸,他这样说,贺陶是怎样都要回答他的话的,挣扎着开口道:“舒服的。”
瞿砚川握住他腰上的软肉,那上面有好几个他昨晚留下的指印,现在又重新盖了上去,“要这样,还是坐起来?”
贺陶抱住他的小臂,让他摸自己的脸,“要抱。”
瞿砚川没有理会他的要求,却在他说完後就不再把他压着,抱着他侧躺下来,从背後把他拢进怀里。瞿砚川从小就不怎麽回应贺陶的大部分话,但从来没有拒绝过贺陶的任何请求,别人都是沉默的拒绝,偏偏瞿砚川在贺陶面前一直是沉默的允许。
“要这样吗?瞿砚川,我的肚子这样……好难看啊。”贺陶的声音在抖,夹杂着不平稳的喘息,还在发出敏感的疑问,使劲往被子里躲。
他知道自己侧躺着的时候肚子上的肉看起来会有一点多,其实并没有他想象的那麽过分,但贺陶在关于自己身材的事情上一向敏感,他不想让瞿砚川看到自己丑。
贺陶哭着用被角挡住脸,趴到了床上,却还是听话的没有躲,他觉得好舒服,又觉得自己肯定好丑,哭都不知道该怎样哭,这样难堪地爽了好久後,贺陶终于忍不住勇敢地向瞿砚川发出请求。
“我想…要减肥,”贺陶边抽泣着哭边说,“可以吗……瞿砚川,我想好看一点呢……”
回答他的是瞿砚川扇在他屁股上的一巴掌,很清脆,贺陶被他打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完全不敢再提。
天光大亮,贺陶被瞿砚川从床上抱起来,径直走进浴室,浴缸里已经放好了热水,贺陶被稳稳当当地放进水中,他累得要命却还要抓住瞿砚川的胳膊不让他走。
“一起洗好吗?”贺陶眼睛通红地看着瞿砚川,卷翘的睫毛湿漉漉的耷拉下去,十分可怜。
瞿砚川一时心软,迈进了浴缸,下一秒,贺陶又不知死活地开口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瞿砚川,我想减肥。”
瞿砚川又干脆利落地迈了出去,他刚才已经冲过澡了,此时头发还是湿的,他扯过一件浴袍随手穿上,手指插进头发里往後捋了一下,甩掉一手的水珠,瞥着贺陶道:“你敢减肥我以後都不会再管你。”
说完就走出了浴室,没有给贺陶洗澡,也不再陪着他,只留下一些已经变淡了的信息素。
实在是非常恐怖的要挟,贺陶一下就有些想哭,他坐在浴缸里偷偷哭了五分钟,才开始给自己洗澡,胡乱洗完後擦擦脸去照镜子,眼睛肿了,脸也有些肿,贺陶又想哭,他现在连唯一拿得出手的脸都是丑的了。
贺陶拿最软的毛巾擦了擦脸和眼泪,拿出眼霜涂在通红的眼皮上,按摩了一会儿,眼睛不那麽肿後从架子上找出瞿砚川最喜欢的味道的身体乳,挤出一些涂在脖子和胳膊上,然後才穿上浴袍出去了。
瞿砚川在厨房旁边的吧台,正在喝咖啡,贺陶闻到了奶香,瞿砚川喝咖啡是不加奶加糖的,他心想大概是给自己也做了一杯,于是他又不那麽担心,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其实他也想走快一点,但他的大腿那里都被瞿砚川给咬破了,走起路来有些疼。
瞿砚川端着杯子,馀光看着贺陶一步一步地往这边挪,最终还是没忍住,他放下咖啡,擡头直视着对面的因为自己忽然转身一下愣住的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大步走过去,然後弯腰抱起贺陶,把他放到了吧台旁边的凳子上,然後重新端起杯子,继续喝烟灰泡水味道的黑咖啡。
贺陶就坐在他旁边,一歪身子就可以靠进瞿砚川怀里,但他没有,他觉得瞿砚川还在生气,不会愿意理他的。
安静了一分钟,贺陶踩着高脚凳的脚动了动,拖鞋掉了下去,瞿砚川往他这边看了一下,贺陶这才抓住机会,小心问道:“在生气吗?”
瞿砚川的表情有些隐忍着怒气和无语的莫名其妙,看向贺陶,“没,在高兴。”
“哦,”贺陶抿了抿嘴,“高兴什麽,可以跟我讲吗,我想和你一起高兴。”
“高兴以後不用管烦人精了。”瞿砚川的语速很快,贺陶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烦人精说的是他,不用管了的人也是他。
“你不要对我讲这种话。”贺陶难得声音擡高了一点,抓住了瞿砚川的手,“你知道我会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