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有点后悔,很多话没来得及跟他讲。”宋绮年头晕乎乎的,想到什么就往外倒,“他已经是个很优秀的人了,没必要对自己那么苛刻。”
宋绮年捂住了脸,很深地叹口气。
林惊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给她夹菜,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死,带来的余震会这么大。
宋绮年喝了一大口饮料,怒气冲冲地说:“算了,我希望他能变成一只猫,邪恶大面包,看谁不爽就抓谁。”
林惊昼听得满头问号,总觉得这是个祝福,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宋绮年站起来,说要去厕所,林惊昼下意识跟着起身,又被宋绮年一把按了回去。
“我酒量很好的。”宋绮年一扬下巴,步伐很稳地走了,但路径不太直。
林惊昼很没眼力见地开始转桌子,试图把对面那道毛血旺转过来,但盘子刚进入他的筷子攻击范围,又往反方向跑了。
林惊昼没好气地抬头,眼睛扫了一圈发现,是张裕舒的手按在上面。
张裕舒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把毛血旺转走了。
虽然没开口,但林惊昼已经从他脸上读出了五个字。
“不准吃辣的。”
林惊昼被迫忌口,心情很不美妙,想偷偷倒点酒,又被张裕舒看着,最后悻悻然放弃,夹起一根绿油油的茼蒿,吃了。
节目组的一个摄像站了起来,拿着酒杯去给张裕舒敬酒。
这个摄像看着相当年轻,他先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又说:“一开始我还不敢认,花了好久的时间才确认,您之前做的那档节目我特别喜欢,我毕业后进这个行业也有一大半是受《过关》影响的。”
张裕舒表情淡淡的,他道了谢,用茶代酒,和他一碰。
“好可惜那档节目没有了。”摄像说。
张裕舒扯了下嘴角,有点讽刺地讲:“那还是做资本家比较开心。”
摄像喝了一口酒,像是个老友那样笑他:“张老师,你还是这么不坦诚啊。”
林惊昼也跟着笑了,他当然记得,做《过关》的时候,张裕舒年纪还小,表情比现在丰富许多,有时候碰上比较爱闹的嘉宾,也会故意逗他。他觉得不好意思了就故意板着脸,然后强行推进到下一个问题。
特别特别可爱,像坏脾气的奶牛猫。
“其实您做什么都好。”摄像又说,“就是太不留情了,不做节目就把节目全下架了,想重温都没办法。”
林惊昼以为张裕舒要说出什么刻薄话,但他的反应很平和,语气也很友好:“那时候年轻,放弃一件事的时候就搞得很决绝,所以全都清干净了,不好意思。”
“哎,理解理解。”摄像很爽朗,“以后有机会要合作啊。”
林惊昼竖着耳朵听得认真,连宋绮年回来了都没发现。
宋绮年坐下后开始专心吃东西,林惊昼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先喊了声“姐姐”,又问:“张总那个节目为什么不做了啊?”
宋绮年眨眨眼,想了一会儿,话都到嘴边了,又缩回去:“你可以自己问他呀。”
林惊昼有点犯难:“我怕他不告诉我。”
“如果他不想跟你说,那你去问别人知道了,他也不会开心吧。”宋绮年指出。
林惊昼一想也是,就郁闷地喝了口水。
“但他会告诉你的。”宋绮年笑了笑。
这顿饭吃完,大家各自都散了,林惊昼故意坐着没走。宋绮年知道他在等张裕舒,于是对旁边的余深说:“小余,你走吗?送我一下呗。”
宋绮年冲林惊昼眨了眨眼。
包厢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林惊昼走到张裕舒身旁,在他旁边坐下来。
“我们回去吗?”
林惊昼伸出手,在桌子下面摸了一下张裕舒的膝盖。张裕舒一把按住他的手,“嗯”了一声。
林惊昼跟着张裕舒上了车,又跟着他进了酒店,一进房间,他就一把抱住张裕舒的腰,然后抬起头,用一种很乖的表情看着他。
张裕舒靠着墙,今天一整天舟车劳顿,本来觉得很累,这会儿被林惊昼牢牢地抱着,倒是有种缓慢充电的感觉。
他伸手把林惊昼的头发往后梳,指腹摩挲过他的鬓角。
“我问你件事。”林惊昼鼓起勇气开口,“你的节目,为什么放弃?”
张裕舒下意识皱眉,他带着拒绝告知的表情,话头却一转:“你今天和余深唱的第一首歌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