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熠辉看着床上的人没说话,只是把沈之行买的药膏拿进了卫生间。
他在镜子前撕开了纱布,额骨上的的淤血已经完全扩散开来了,青紫色的一片。
宁熠辉盯着镜子,沉默了一会儿,拿湿毛巾擦了把脸。
热水冲掉了些许疲惫,却冲不掉那一点一点爬上来的烦躁。
他手指一顿,将药膏摁在指腹,低头按上伤处。
非常用力。
一阵刺痛顺着皮肤蔓延,他却没皱一下眉。
像是想用这种方式,把某种情绪逼出去。
第二天早上,沈之行睡醒的时候,大脑像是在重启一样。
昨晚的记忆在刹那间全部涌上,断断续续的,记不清完整的台词,但画面都非常清晰。
他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地板,脑子像泡在昨晚的酒里,滚烫发闷,哪怕闭着眼也总能回忆起那股椰浆混着烟味的热度。
“……疯了。”
在三秒后他一下用被子把头全部盖住,连从床上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
昨晚喝了酒后,一切的氛围太微妙,就像是什么异国浪漫的邂逅,每一丝错觉都让他觉得他和软件上的人在一起。
透过宁熠辉,他像是触碰着软件另一端的人。
都怪喝了酒后产生的幻觉太严重了。
但沈之行最焦虑的不是这件,他产幻就算了,宁熠辉为什么会亲他。
宁熠辉又不是gay,之前和女孩儿们玩得风生水起的,夜店里和人跳在一起,身边的也都是美女。
……估计昨晚两个人酒都喝多了。
沈之行现在痛苦地想死,大脑已经被碾磨成浆糊了,没有任何清晰的逻辑,他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宁熠辉了。
比和陌生人莫名其妙睡过更尴尬的是,昨晚莫名其妙和自己领导亲了。原因只是因为自己领导像他压抑着的,不敢承认心动的gay友,所以情绪上有点借酒发挥,随波逐流。
他就这么在被子里咕蛹着,一直到听到房门“滴”地一声被打开了。
“沈哥,醒了。”
沈之行在被子里僵住,过了两秒才把头探出来,宁熠辉手里提着早餐带,神色如常,但是额骨那里今天没贴纱布,看起来有些骇人。
对方没提昨晚的事,也没表现出任何尴尬。
“是啊哈哈……”沈之行看着就觉得痛,“宁组,你擦药了吗?”
“擦了,待会儿出去再贴,透透气。”宁熠辉把早餐袋又放在了桌子上,“沈哥,给你带的。”
“谢谢。”沈之行磨蹭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对方不提,神色还这么正常,他倒觉得自己是不是真在做梦了。
“九点半车过来接,今天跑完这两组,晚上的飞机。”
沈之行顿了一下:“不是明天的吗?”
“上面给补两天假,大家不想飞机占掉一天的休息时间,就说改签到今晚。”宁熠辉顿了一下,“沈哥你想再玩一天吗?”
“没有……也想回家休息了。”
胡志明不大,也没什么特别好玩的,景点晃晃就算结束。
沈之行对这里也不是特别感兴趣,而且他现在比谁都归心似箭,要是他和宁熠辉还要清醒着再在酒店住个晚上,他就真要崩溃了。
今天一天给客户企业的时间都是规划好的,因为要记录的东西很多,所以大家中午都没吃两口饭,又连轴着赶下一场。
沈之行今天一天都特别容易分神,视线老是会往宁熠辉的背影瞟。
一瞟就绝望,一瞟就会死。
对方不说这件事对他就像受刑一样。
自己和宁熠辉亲了,那宁熠辉是不是会怀疑他是同性恋,那是不是会把这件事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换个人头讲给公司其他人听。
但他觉得这两天两个人亲近了一些,宁熠辉的人品也不差,应该做不出这么下作的事,更何况宁熠辉也是主人公之一,大不了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