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就行了,有阿姨来收。”他说,眼睛却停留在我向上翻起的手腕上。
我连忙收回手说好。
江沨敛下目光,拎起搭在椅子背上的西服外套,“走吧。”
“哦,好。”
一前一後走出院子,他绕过车身停在驾驶室门口,又示意我上车。
“不用了,我出门打车就行,已经够麻烦你了。”
“顺路。”
“我不去学校,先回家一趟。”
“家里不是有人麽,”他看着我的眼睛,眉头好像被晨光晃得皱起来,问:“还要回去喂狗?”
“不是,我得回去换衣服,还要带新的美瞳。”
小区主干道上的香樟树叶沙沙地响,清晨的植物带着一股青涩的甜味,其中还夹杂几分沁人花香。
几秒种後,他拉开车门,“没有门卡出不去,上车。”
车子发动之後江沨降下两侧的车窗,把车外的声音和味道都放进来,晨风带着潮湿的凉意,即使裹着西服也不觉得热。
我瞥了一眼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腕,还不到七点。
这台车内没有任何装饰,连常见的平安符都没有挂,也没有座椅套,简单的像是店里试驾的新车。
但是亚光黑的中控台下侧却贴着一枚小小的粉色兔子贴纸,不仔细看很难察觉。
应该是小女孩贴上的,我突然想到记忆中有过一个总喜欢穿着小兔子睡衣的女孩,会亲切地叫我“晚晚”。
我重新偏过头问:“江浔还好吗?”
“在读研。”
“挺好的,那……”
“你住哪?”江沨转动一下方向盘,打断我的话。
“离学校不远,东风路上的教师公寓,你把我放到学校门口就行了。”
他点点头,一踩油门轰鸣着开上高架桥。清晨的桥上还未拥堵,钢铁森林不断地後掠过去,车速很快却很稳,风哗啦啦地刮进来填补了车内无言的空白。
不过十分钟,车稳稳地停在教师公寓门口,江沨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上下敲了敲,不经意地问道:“一直在这儿住?”
“刚搬来不久。”
他“嗯”一声,按下车门解锁的按钮。
“谢谢。”我解开安全带直视他的眼睛道谢,“耽误你不少时间吧,我先走了,你开车小心。”
推开车门下车,我强忍着回头看一眼的冲动,听到身後引擎重啓的声音。
走出几步,正对小区的单元门里窜出来一只肥硕的身影。
是我养的的狗,Kitty,六个月的阿拉斯加。
它身体还未抽条,像一团毛茸茸的雪球一样朝我滚过来。我蹲下身,张开胳膊接住它。
下巴被舌头湿漉漉地舔过,我别开头捧住它的前爪,一下一下地抚摸它不断向前凑的头,“好了,好了,怎麽这麽兴奋。”
“这麽胖了你还不让它减肥?又不是姑娘,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夏炎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过来。
“它不爱动,你怎麽把它带出来的?”
我起身对上夏炎,他之前一直扎在脑後的半长头发竟然剪短了,还染成亮眼的金褐色,穿着一如既往的白T恤,脚踩一双人字拖,手里的牵引绳一晃一晃。
“你不能总惯着它,哪有狗不用遛弯的?”他眨眨眼,目光落在我身後,偏头凑过来在耳边低声说:“我跟它说出门有好戏看呀。”
“什麽?”
我还没听明白,他已经越过我朝前走出两步,恢复往常的音调说道:“你好,我是小晚的哥哥,谢谢你送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