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二更那苏敬仪过府试算成材,还是院试……
扪心而论,还是有些心动的。
直白说忠君,他爱听!
武帝眉头一挑,逡巡在场的朝臣,字字令人遐想:“诸位爱卿,可有辩驳?据说东华书院文辩历来精彩,甚至还有其他书院一同参与,想要效仿先贤,创稷下学宫之美名。那今日朕也看看,这满朝文辩,会如何精彩!”
闻言,一直心提到嗓子眼的苏从斌慢慢捏了捏了已经麻木的手指头。
果然,武帝还是容不得东华书院锋芒太甚的。
要在稷下学宫虽然是百家争鸣的中心地,促进了学术的蓬勃发展。可到底是由官方举办的高等学府。而不是像东华书院一般,只是私塾。
作为皇帝拐着弯的亲戚,还是略有些好处,能揣测出一二帝王的秉性。
苏从斌暗暗兴幸,给苏琮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
苏琮表示自己懂。皇帝一左一右两大武勋镇着,也都要再倚重锦衣卫,形成三方权衡实力。是不会让文官群体根深叶茂的。
父子俩眼神飞速交流时,武帝还在道:“舌战群儒,也是名垂青史的风雅盛世。”
“爱卿们也不要嫌苏琮年龄小,这到底是天才。不用藏着掖着,尽全力!”
朝臣们,尤其是文官听得这一声声催促,好几个年轻的直接面色青青紫紫来来回回变化。阁老们互相对视一眼,眨眼间达成默契,将压力直给到原先开过口的仪制司主事。
这个自己跳出来的,倒是方便他们投石问路了。
仪制司主事迎着一双叠着一双,似乎完全能够说话的眼神,吓得浑身颤颤栗栗。可他到底也是凭借真才实学成为官场一员的,也算有些脑子,所以他明白眼下再後悔哪怕装昏也无济于事。因为他不开口,恐怕从今後就会成为弃子!
为了日後的前途,仪制司主事硬着头皮开口,甚至逼近苏琮,试图形成身形上的视觉碾压,进行威慑:“这孝的本质那便是忠君。而你苏琮一直在断章取义!颠倒黑白!就连苏从斌也强调过八亲,从礼法上从律法上确定最高的孝便是对帝王的孝顺!”
“请问您是文人还是文官?为官吏部是有标准的吧?其中一条可是教化百姓?”苏琮慢慢悠悠站起来,却看都没看眼步步逼近自己的主事,反而将视线停留在武勋群体中,扬起音调,高声问:“敢问安定伯,您的儿子你觉得孝顺吗?御史可参奏他目无尊长,不孝子,被锦衣卫打了三十大板!如此败坏家族门风的人,如此不孝子,您觉得他忠君吗?”
孝顺和忠君必须划开界限,必须成为两码事!!!!
这意图非但苏琮心理想着,但凡混过官场的老狐狸都听得懂这言外之意。瞬间好几个老神在在打算静观其变的阁老们也变了色,似笑非笑的剐着苏琮。
武帝眼里带着些讶然定定的看着苏琮。
这苏琮是……是性情大变,左了性情?
要知道他也调查过苏琮的,就一个小缩头乌龟,琢磨着面面俱到,轻易不敢随便表态的。眼下是拉着一帮又一帮人卷入旋涡之中。
与此同时,安定伯迎着满朝文武明晃晃的,都不藏着掖着的打量眼神。仿若要图穷匕现,仿若成败在此一举时,他狠狠深呼吸口气,扭头死死瞪了眼苏从斌。
果不其然眼疾手快的瞄见了苏从斌象牙笏板上的字,当即他深呼吸一口气,坤长了脖颈,将笏板当做武器,“老夫读的是兵法!拜的是兵家!不听儒家学子废话!我全家就差用命豁出去证明自己忠君爱国了。你们这些争论,莫要涉及我儿。我儿怎麽了,他怎麽不孝顺我了?我脑袋挂裤腰带这麽多年,就想要个富贵享受太平的崽不行吗?他平平安安花钱,就是孝!他嘚嘚瑟瑟的,彰显我这个当爹的能耐,对我来说就是孝!”
这一声咆哮带着军号的嘹亮,瞬间扩散全场。
苏琮闻言是傲然而立,斜睨被推出来的主事,是神神气气状,音调却是不高不低,平平淡淡:“听见了吗?兵家的本质也是忠君!那为何你儒家可以张口闭口以孝治天下,为何不许我直白提君王治天下,对君王忠义?你这非黑即白的,也太过霸道了吧?”
敬仪说的对,不自证的感觉,太爽了。
朝臣们:“…………”
苏敬仪见状,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免得自己跳起来给太牛牪犇掰苏琮打call!
这苏琮用的应该是传说中拆屋效应?!
来源鲁迅先生写的《无声的中国》的演讲中——中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丶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说在这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了。
这苏琮直接将矛头对准儒家正统的统治地位,还拉着帝王拉着税收征兵做文章,那……那文臣们可得……可得做艰难的选择喽。
想想,好想有个吃瓜系统,能够听到在场文臣们的心声。
没准全都在说优美的国粹!
就在苏敬仪浮想时,忽然间听得点名道姓的一声:“皇上,微臣啓奏。苏琮也道生母养母都得按着礼法守丧。这今日议题追本溯源,臣私以为与苏承衍相处过的苏敬仪,也就是苏侯的亲子苏敬仪更有话语权。有道是纸上得来终觉浅,须知此事要躬行。”
“苏敬仪是真真实实经历过祖父疼爱,经历过苏家破産,经历过流浪。所以看着苏琮此刻如此滔滔不绝满腹经纶,甚至才回家短短一日就得祖父母托梦。他可能对此感悟更为深刻。”
苏敬仪闻言恍恍惚惚。
朝臣们神色也有些凝重。这谁的人啊,就差直白挑衅真假少爷了,就差直白说让苏敬仪用嫉妒来压苏琮了。
苏琮对此建议看向开口的人眼神都带着杀气。
父……不,苏从斌把八亲解释的那麽清楚,应该也是在做最坏的打算:有人若是拉苏敬仪进入旋涡中,苏敬仪可以应对。
但……但他还是会把人给牢牢记住的!
敢拖下水,那就一起全都拖下水!
撞见苏琮难得变化的神色,有朝臣当即出列附议。
毕竟不管苏敬仪心性如何,他肯定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没去藏书阁看过书,不会将太丶祖爷的起居注倒背如流。也不会在如此极端的时间内知道各门各派势力划分,甚至也不会知道武帝的某些上位历史。
相比之下,就是薄弱的,可以攻克的一环。
苏从斌瞧着不断出列的朝臣,直接跪地叩首,甚至以头抢地,声声哀泣:“皇上,微臣亲子刚寻回,尚未学多少礼仪,恐犯了威仪。臣不才,臣人到中年膝下唯有一子延续香火,继宗庙礼法传承,求您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臣这些年的苦劳份上,曾也是尽心尽力孝敬太後娘娘的份上……”
儿啊你听清楚了,天塌下来,太後还是会救你我狗命的!
瞧着苏从斌竟然如此直接当着定国公的面都想当年了,一副走投无路的模样,当即愈发多的朝臣出列附议了。他们必须今日事必须今日公堂毕,否则拖下去,太後娘娘出面一句孝,压着皇帝压着他们怎麽办?